第十章 大敌当前(第4/9页)

罗廷玉冷冷道:“也不过如此而已,我劝你还是把背后的靠山搬出来的好。”

洪方怒道:“放屁,看招!”

一拐当头砸落,罗廷玉横刀一架,又当的大响一声,洪方的钢拐弹起两尺,但见他拐势一变,幻化出七八支钢拐,向他攻到。这一路手法细腻绵密,如织女毁衣,全无痕迹。以这支沉重的钢拐,竟然使得出如此精巧细致的手法招数,实是大堪惊奇。

罗廷玉挥刀抵拒,见招拆招,霎时已激斗了二十余招。罗廷玉抓到一个机会,使出一招“黄沙浩瀚”,突施反击。这一招乃是“君临天下”七大绝招之一,一招之中,含蕴得有数十种变化。

但见他刀光大盛,奇奥变幻,无从测度。洪方无法拆解,脚下腾腾直退。若是换了别的沉片之士,这一刻定全力护身退开,再图卷土重来之计。但洪方竟是苦苦撑持,用尽全力设法反击。这一来好几次迫得硬接敌刀,只震得他血气翻涌,出了一身大汗。

罗廷玉单是使出这一招,就把他杀得退了十二三步,气喘汗流。他虽是占了先手,却不乘机力迫,突然收刀跃回黄衣女身边。他已直觉的感到洪方乃是暴烈姓情之人,当下冷笑道:“怎么样?我说你不行就是不行。”

他随即低头察看黄衣女,似是全然不把洪方放在心上。洪力气得怪叫一声,挺拐奋身冲上。罗廷玉已算计好距离,暗暗蓄聚起全身之力,准备这一击就得立毙洪方于刀下。洪方才奔了两步,突然间有人喝道:“站住!”

声音威严有力,令人觉得非服从下可。洪方刹住脚步,向右方角落一道窄门望去。道:“师父,弟子非跟这小子拚个生死不可。”

罗廷玉听他叫出“师父”二字,心头大震,晓得严无畏已经出现了,不由得转眼望去。

只贝一道高瘦人彤,站在门后阴影之中,竟瞧不清他的面目。大敌当前,罗廷玉虽是气雄万丈,深心中只以这个人做他的对手。但这刻也不由心情震动紧张,暗暗连透大气。

门后阴影内之人,淡淡的向洪方道:“须知你这一上去,非死必伤,这是因为你天性中浮躁骄妄的毛病,老是改不掉的缘故,否则就不致于遭遇死伤之祸了。”

这一番话说得罗廷玉服气,洪方骇然。阴影中的人又道:“老夫是什么人,你想必已猜出来了?”

这话自然是向罗廷玉说的。罗廷玉点点头,道:“你可是七杀杖严无畏?”

那人应道:“不错,正是老夫。”

罗廷玉深深吸一口气,才道:“那么我是什么人,你想必也知道了?”

严无畏道:“不知道。”

这话答得很干脆,但又能令人不会生出误会,以为他是矜持身份,故意说不知。

罗廷玉仰天朗笑一声,道:“你枉自夸称为天下第一高手,竟也认不出我的来历?”

严六畏淡淡道:“现在却知道啦!”

他忽然改变,不但是洪方惊讶,连罗廷玉也甚是迷惑,心想:“自己的说话中,并无丝毫线索,他怎作在一句话之间,便推翻了前言?”

当下问道:“这却是何缘故?”

严无畏道:“老夫说不知道之时,你已明白了老夫是因为认不出你的刀法,所以不敢猜测你到底是谁。因此,你便讥笑我枉称天下第一高手。但这么一来,却已足以证明你的身份。”

罗廷玉道:“恕我鲁钝,还是不明白你说的话。”

严无畏冷笑一声,道:“你一定是罗希羽的儿子,但你的刀法已超过了你家传的血战刀法。你知道老夫博识天下各派武功,又心知你自己的刀法并非纯是血战刀法,这样方能猜出老夫认不出你家数,因而不知道你倒底是谁。假如你不是罗希羽的令郎,焉能深悉罗家血战刀法没有你那一招?”

这一番推论,说时罗嗦,但若以心念推测,却不费事。罗廷玉恍然大悟,可就不能不承认对方实是具有一代之雄的才华智慧,只要略有不慎,就得败亡。当下打醒十二分精神,暗暗盘算对策。他万万想不到如此突然便和真正的仇人碰上头,因比,他根本没有腹案,目下只能随机应娈。尤其是对方有心诱他前来,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更须万分小心才行。

严无畏一直隐藏在阴影之中,除了身材可以看得出高高瘦瘦之外,相貌全然瞧不见。这又使人生出莫测高深之感,罗廷玉心下迟疑不决,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冲过去,迫他出手决斗。

突然另一隅的侧门传来叩敲之声,严无畏道:“阿方,过去把门打开。”

洪方应声奔去,取下门闩,拉开木门。外面一阵强烈光线透入来,一望而知门外必定点燃得有许多火炬。

一个人站在门口,大声道:“启禀老庄主,那罗、杨二人已经失去踪影,此人必是其中之一无疑。”

严无畏道:“这一个是姓罗的抑是姓杨的?”

罗廷玉已听出这人的嗓音乃是莫家庄庄主莫义,当下朗朗长笑,道:“我就是姓罗的。”

严无畏也纵声而笑,接着说道:“你太老实了,我们只用一点诈语,就证实你真是罗、杨二人之一啊。”

罗廷玉还未答话,严无畏衣袖一抖,一卷绢轴落在手中。他微微一哂,道:“你不妨瞧一瞧。”

轻轻抛过去,罗廷玉一手接住,顿时心下大是踌躇。他很想瞧瞧这一卷绢轴内写的是什么,但又测不透是否含有诡计。说不定他一展卷,便中计伤亡。

严无畏似是瞧出他的心事,缓缓道:“老夫身份不比等,有生以来,只对令尊顾忌三分。除了令尊之外,天下之士,都不放在心上。你虽是后起之秀,实力强劲,但老夫还不致于向你使用阴谋手段。”

罗廷玉一听有理,当即下了决心,不管一切,先打开绢卷瞧瞧。展开绢卷,但见绢上竟是自己的画像,工笔细描,极是神似。左下角署有“端木芙”之名。罗廷玉从末听过这个名字,但此人既然绘画得出自己的容貌,当然是曾经见遇。

他想了一阵,才道:“绘制此图之人,想必是位姑娘了?”

严无畏道:“正是,老夫已命精良画工照此画另绘了十余幅,分送天下各地。因此,你今日纵然闯得出此地,也难在江湖上隐匿行踪。”

罗廷玉朗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索性恢复本来面目吧!”

说话之时,已卸下白衣,露出紧身劲装,接着伸手揭眼罩。但他忽然中止此举,沉吟一下,才道:“我既然被你用计诱到此地,陷入重围之中,你何故迟迟不动手,却用种种方法,想使我露出本来面目?”

严无畏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从暗处出来,这等举动,实是令人感到莫测高深。歇了半晌。他才缓缓道:“我也不必相瞒,你目下果然是陷入老夫的天罗地网之中,很难逃得出去了,不遇,老夫却很想在发动攻击之前,见一见你的丰。你若是取下眼罩,让老夫瞧瞧,则或许尚有一倏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