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奇制胜(第2/5页)

韩行昌忙向端木芙瞧去,只见她不住颔首,流露出钦佩的神情。可见得疏勒国师如此迅捷的才思,令她激赏不已。

疏勒国师向信上望去,首先映眼的是一手簪花体好字,如见其人。那信上写道:“端木小女子拜上疏勒国师勋鉴:国师精通汉家文字,熟知汉家风俗人倩,万里驱师,意欲效法我汉家前贤,布威中原,建赫赫万世之功,心雄天下,气壮山河,小女子无任佩服。窃思韩少爷行昌,一介书生,进无搴旗斩将之能,退无运筹献计之力,竟以地主远送贵客之身,忽遭楚因之辱,贻人话柄,终无小补,国师失策之一也。

汉家地域,广大无垠,人才亿万,国师竟以韩少爷为翘楚,行群龙无首之计,此失策之二也。玉台铜马,史书不载,裨帙全无,足见向壁虚构,名不正,言不顺,失策之三也。设若仍不释放韩少爷,则贵方纵然获胜,亦于国师威名有损,盖此举不无挟人质以胁敌之嫌也。小女子如不略施手段,国师绝难回心转意,多有得罪,伏乞海涵。”

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封信,把个气焰万丈的疏勒国师,看得心头凛骇不已!他定一定神,想道:“这妮子说得不错,假使我不释放韩行昌,纵是凭真本事大胜汉家群雄,谅他们也不心服。”

心意一决,立刻下令。韩行昌难以置信地瞧他解开自己穴道,又让自己离开,心中恨不得夺过那封信瞧瞧。这真是像使魔法一般,韩世文眼见儿子无恙归来,老怀大慰,差一点就当众向端木芙叩谢。

至此,中原群雄无不心服口服,信心大增,都认为在这位神机妙算的女诸葛主持之下,必可使敌人锻羽而归。

端木芙却心中有数,她深知才智计谋,有时也无济于事。扭转乾坤之举,岂是那么容易的?她正是瞎子吃水饺,心里有数。不过她确也希望群雄对她信服,以便能作最有效地运用众人的力量。

疏勒国师派了一人出场,蒙娜大声道:“这一位是捐毒国勇士罗里。”

中原群雄凝神一看,但见这罗里服饰与维人一般,但发肤体貌却与哥萨克人一般,身量高大,浑身露出一股剽悍之气。原来,此人乃属黑黑孜族,史称此族轻剽躁急,犷如生獠,最擅于掳掠劫斗,居无城廓。他提着一把钢叉,背后还有一柄利刀,凶悍地奔上擂台。

端木芙秀眉一皱,心想:此人如此剽悍凶猛,天生就是搏斗杀人的材料。这一场如若略有不慎。不但会输,甚至是流血惨剧的开端。

方在想时,一人洪声说道:“在下甚愿出阵,一会此獠。”

众人望去,但见开口的是陕西名家娄大勇。此人身量魁梧,以硬功著称武林。

端木芙心中叫声不好,目光一转,向宗旋望去,那意思乃是想他争先出阵,谁知宗旋并没有望她,她又不便出言阻止娄大勇。

要知,在今日这等场面中,谁不想赢上一场,扬威天下?虽然此举十分危险,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自暗中找寻机会,一旦认为自己较有把握,必须奋勇争先。故此,谁也不能怪娄大勇请令出战,因为娄大勇炼的硬功,名重一时。由他去对付这个蛮勇之人,似乎很是合适。

端木芙一时无法可施,只好点点头,道:“娄老师请过来,奴家跟你讲一句话。”

娄大勇走到她身边,旁人都识趣地让开。端木芙悄声问道:“你硬挡敌人兵刃时,最强的是什么部位?”

娄大勇道:“小姐万勿见笑,在下是屁股的功夫炼得最好。”

端木芙道:“这个名叫罗里的敌人,最凶毒的一记,必是从下而上,又尖疾挑,有无坚不摧之威。若然万一你不幸失手的话,切记不要等到敌招乘隙攻入才作计较。

必须在失手露出破绽之时,立即转过身子,以臀部抵挡敌人这一击!这是生死关头,万勿忘记。”

假如这些话是在韩行昌释放回来以前说的,则娄大勇纵然相信,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牢记心中。他道谢一声,转身大步出去。

罗里一看来人魁梧强壮,登时露出虎豹碰到大敌时那种神情,须发微微竖起,两眼射出慑人的光芒。双方在擂台上只对峙了一下,娄大勇的镔铁棍和罗里的钢叉,一齐抡击出去,两下一碰,发出“当”的一声大响。

紧接着,双方硬拚了数招,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声响,娄大勇试出敌人的臂力,竟在自己之上,心中暗惊。他惊的是敌人不但力道绝强,而且含蕴得有内劲,并非徒有蛮力之士可比,这才会惕凛于心。他镔铁棍急走花巧路数,远攻近拒,使得极为灵活,宛如毒蛇出洞。

这一下,又试出了对方钢叉招数也极为神妙,并且由于气力较强,是以娄大勇出棍之时,不免略有顾忌,登时生出束手缚脚之感。高手相争,胜负之数往往取决于很微小的原因上。娄大勇心中一旦有了顾忌,施展不开,便已陷入险境。

五十招不到,娄大勇已势蹙力穷,守多攻少。又拚了七八招,娄大勇一招“移花接木”,迅挑疾扫。铁棍才发,突然感到不妥。

全场之人,莫不看得清清楚楚,但见那捐毒国勇士,钢叉突然间攻入下盘,猛然挑起,其势勇不可当。中原群雄有许多人都闭上眼睛,不忍见到娄大勇下阴洞裂,骨断肠流这等惨死之态!“啪”的一声,娄大勇已被钢叉挑中,庞大的身形飞起七八尺高,坠下之时,落在湖水中,发出“噗通”之声。这时有会水之人,划船过去,把娄大勇捞了起来,送往别处。疏勒国师放声大笑,道:“端木小姐,这一场你们败啦!”端木芙笑道:“我方只败了一场,何足道哉!”疏勒国师道:“老实说,我仍然很佩服你的眼光,竟早一步教导娄大勇,以最坚强的部位,硬挨罗里的钢叉,此举已救回他一条性命了。”众人这才知道,端木芙刚才跟娄大勇嘀咕的内容,因而并不因这一场落败而感到惊慌,反而信心更强。

按照规矩,这胜的一方,可以立刻退下,但须在五十息之内出场,就可以再斗下去,不过假如又赢的话,便规定必须再出场,纵然十分疲乏,也不能换将。

那罗里迅即退下,立时又有一人出场,蒙娜大声报道:“这一位是乌秘国高手雷多。

端木芙胸有成竹,立刻道:“有烦枯莲庵主,击败此敌。”

枯莲庵主冷漠地瞧她一眼,那神态教人弄不清她是答应了呢?抑或是十分不愿出战?

须知,这位来自终南山的高手,名望甚高,这倒不是枯莲她本人在江湖上有过什么赫赫惊人的经历,而是由于终南山苦行庵这一派,历代以来,皆出有惊世骇俗的高手。枯莲大师既是苦行庵主,潜修多年,武功深浅别人虽不知道,但只看她神态如此之冷漠,又是苦行庵的住持,全都感到她定必不弱。但见她站了起身,拿起一个灰布包袱,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