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传音入密神女听(第4/7页)

以南溟神女的武功造诣,大可以从容杀死了古不仁,方始对付这个飞来的婴儿。

因此,众人皆不指望那个婴儿会救回古不仁性命,甚至很想看见古不仁头颅滚落地上时的景象。

那么多人之中,只有谷沧海心中暗暗焦急,忖道:“她若是不听我的话,一径下手杀了古不仁就有命丧当场之祸。”

只见剑光寒芒逼近古不仁颈子之时,倏然升起,向木台上飞去。原来南溟神女身剑合一,越过了古不仁,当时己上台现身,回头顾视。

群魔眼力何等高明,当她剑势发动之际,都瞧出她的心意,眼见无人死亡,顿时都感到十分失望。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婴儿横空穿过,一下子击中了古不仁。

霎时间,那千百只白色小虫,嗡一声飞起,宛如一团白雾,完全附集在那婴儿身上,好像替他全身上一层白漆似的。但此景不过是县花一现而已,因为这婴儿身边冒起了强烈的火光,并且发出蓬的一声。

古不仁亦遭波及,身上衣服、头发以及两个竹筐一齐着火,人也被震得抛开数尺,仰躺地上。

他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在地上连连翻滚。然而那火势不熄灭,顿时全场弥漫着一股烧焦了人肉的味道。

转瞬之间,惨叫声已收歇,古不仁亦不动弹,群魔只听到烧到滋滋直响的可怕声音。

那婴儿体积细小,很快就变成一堆焦炭。

古不仁则还在燃烧,不一会儿,已辨认不出人形了。

所有人和毒虫等物,悉数被这火烧掉,群魔万想不到结局竟是如此,觉得既刺激,又可怕。

顾月桂这时才从震骇中惊醒,回身奔窜逃走。人丛中飞出一道人影,一伸手抓住了她,带到台前。此人出手之时,功力深厚之极,众人视之,原来是冥医西门疆。

他押着顾月桂,向唐天君请示如何发落,唐天君道:“可着她把古不仁的遗尸收*

他押着顾月桂,向唐天君请示如何发落,唐天君道:“可着她把古不仁的遗尸收去,由她自生自灭。”

顾月桂喜出望外,当西门疆放手时,她便迅即跑到古不仁身边,也不嫌那大半截变成了焦炭的尸体难看,一径伸手抱起来,向外面走去。唐天君的目光回到南溟神女身上,群魔知道还有好戏,都屏息以待。正在此时,顾月桂却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显得痛苦万状地全身抽搐不己。这个变故,在场之人大都没有料到,是以俱骇然相顾。

顾月桂几自在地上抽搐呻吟,一听而知,她痛苦万状,难以忍受。

许多人偷偷向台上之人望去,但见唐天君微现笑容,孙红线则若无其事,似是早已知道此一结果,因此丝毫不感惊奇。

除了这两人之外,余者莫不尚带骇讶之色,向顾月桂那边望去。

唐天君锐利如电的目光,突然射向谷沧海,但见他已经平静如常,不过眉宇间尚余一点曾经变过色的痕迹。

他大感失望,忖道:“此人如果不是我猜想中的敌手,放眼天下,似乎已经没有别人了。”

孙红线站起挥挥手,转眼之间,一个劲装大汉奔到,手中拿着一条棉被。

只见这大汉把棉被撒开,卷起了顾月桂,以及业已焦枯了尸骸,那是古不仁,一并裹在被中,这才放步奔去,霎时去了。

在场的魔头高手们,早就看出了顾月桂乃是由于焦尸上尚有余毒,是以沾染了,因而死亡。

这原因说穿了实在是没什么,但这场面却足以使任何人怵目惊心,即使是他们这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亦是如此。

所以当尸体收拾干净了,全场犹自一片寂然。

谷沧海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唐天君看自己之时,还设法使他误以为自己曾经变过色,只是很快就恢复正常而已。

这种心战手法,实是已达到超凡人圣之境了。

现在,他外弛内张,心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注视着局势的转变。

在他猜测之中,唐天君不外采取两条途径。

一是让南溟神女暂时休息,把她当做得胜之人,参与以后的争战。

另一途径是现在便选择一个实力强劲之人,把她击败。

至于杀不杀她,那反而是次要的问题。

从这两个途径之中,谷沧海可以观察出,这位唐天君的才华智力到了什么地步。

设若他是采取第一着,表面上看起来,他似乎是没有权威的庸才,所以才会容忍下去。

后一条途径,乃是立即施展下马威,教天下群魔,俱皆震惧惊服。

但谷沧海深入一层的看法,却认为不是如此。

假如唐天君采容忍之策,恰可显示出他的雄才大略,看出他气量宏大,能容天下之士,也就是他的度量,足可以用天下之才,而不以略有件他为大逆不道。

假使这唐天君是这等人物,谷沧海不能不自认非他的对手,从而生出怯敌之心了。

因此全场之人,包括身在局中的南溟神女,心情之紧张、都比不上谷沧海的。

唐天君冷冷的注视着南溟神女,面上不露丝毫喜怒之色:

南溟神女心头打鼓,甚为震恐,她知道今日的作为,虽然是后来依照着唐天君的意思,杀死了毒丐帮帮主古不仁,表示她遵顺之心。

然而事实上她已破坏了唐天君宣称不会有人死亡之诺,也就是严重的损害了他的威信尊严了。

因此无疑的唐天君会想法子重惩自己,极可能也取了她的性命,她过去经历过大风浪,可是面对这等无法抵敌的权威人物,等候命运的裁决之时,也不由得心胆皆寒,惊恐之极。

唐天君目光一转,缓缓道:“你既是表明了心迹,当真杀死了你的丈夫,我也不能再见怪你的扰乱之罪,这一场算是你得胜晋级。”

谷沧海听到此处,那颗心一直往下沉。

忖道:“此人的杰出雄才,超凡盖世。唉,邪教之中有这等人物,我纵然舍身力抗,也将属徒然而已。”

南溟神女的心倩与他恰恰相反,那唐天君说一句,她便多加一分喜慰,真是有如捡回了一条性命般欢喜。

唐天君停歇了一会儿,目光如隼,扫视众人一眼。

最后停在南溟神女面上,冷冷一笑,又道:“如今你已轻易胜了一场,耗力不多,我打算让你再斗一场,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南溟神女修养功夫再好,至此也不由得微微变色。

她深知这回唐天君推出来对付自己的人,必能把她狠狠击垮,动辄有性命之忧。

但她如若拒绝上场,唐天君势必借词她抗命,下令逮捕。以后的命运,亦不言可喻。

她叹了一口气,忖道:“我枉自天生丽质,武功亦有超凡绝俗的造诣,然而我的命运竟如此的不济,初则有目无珠嫁给古不仁,怀恨终身,情天莫补。现在又受制于此人,多少年的勤修苦练,至此尽皆无用。我这一生,算是白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