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焚香论剑看今朝(第2/7页)

唐天君感觉得出崔央吃力支持的情况,当下道:“现在你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你的求生意志如何了。假如你坚忍不懈,一定可以把业已侵人心脏的毒力,凝聚在一起,此时再用解药,可保无恙。”

崔央没有开口,这是因为他已经不能耗费丝毫气力之故。

不过他的思维却活动得很快,霎时间己想到唐天君对自己这么好,敢情不一定会遵守诺言的。

换言之,唐天君有可能是哄他极力熬过危机,然后才收拾他。至于什么三个月期限,全是鬼话。

他想通这一点,胸中生死之念,顿时大大的淡了,于是也能更透彻地看到敌我双方的形势和对方的用心。

唐天君的手已经探入他怀中,迅快取出几个小药瓶。

他的眼力高明无比,一望之下,已从瓶子的形状颜色和气味等,感觉出哪一瓶是解药,当即抛弃了其他的。

崔灸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等到他弹开瓶塞,要把瓶中之药往他口中倒时,才冷冷的说道:“不用啦!”

唐天君不禁一怔。

崔央已接下去道:“我可没有这么容易被骗的,你不必痴心妄想了。”

话声方歇,但见他双眼一翻,五官七窍都流出血来。

原来崔央把功力一散,本就活不成了。加上唐天君一听这话,心知不妙,顿时发出内力,震断了他的心脉。

唐天君把尸体丢在地上,恨恨地哼了一声,差一点就气得躁踏这具尸体了。当然他还记住自己的身份,岂能做这等无聊之事,是以只好硬是忍住这般冲天的怒气。

他做梦也想不到黑手派中的一个普通的第二流脚色,就把他耍赢了。等会儿碰上屠师娄大逆等人之时,岂不是更棘手?

他平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心中不安。自从踏入黄山之后、他的一切图谋行动,都不顺利。手下也损折多人,因此他心头好像有一层乌云遮盖着一般,觉得很不对劲。

他含怒向内进行去,一面施展出邱墟冥音大法,召唤那几个分头搜的手下。

这种传声之术,乃是魔教秘传奇功,不但可以送到看不见面的人耳中,还可以听到他们的回答。

但这门功夫,只有同是魔教中人,才能运用。而且若是另一方功力稍弱,回答之时,路程稍远,就听不清楚答话的内容了。

他一直行去,经过好几间厅堂和一些通道房间。一面查看有无隐藏人迹,另一方面收听手下的回声。

谁知一直走到后面的宽敞空地时,还未听到手下的回答,心下又是狐疑,又是凛惕。

他暗自忖道:“假如陈百万等四人,都已被那个不知来历之人弄死。则此人必定是师尊他老人家无疑了。”

想是这样想,但他终究是理智信心都极强之人,由于他的师父天魔庞珏,已被他下了一种无可挽救的绝毒,虽然事后在地狱岛上,找不到师父的遗体,但衡以情理,天魔庞珏决不会在这地方出现。

假如天魔庞珏未死,则有两点无法解释,一是他何以不返回地狱岛的魔宫,向他这个逆徒算帐?

二是假如庞珏不但末死,而且真的躲在此地,则他大可以命令那四名手下,反过来对付唐天君。

既然有这许多不可能的理由,所以唐天君虽然心绪不宁,却仍不至于疑神疑鬼。

他游目观看对面石墙上的门户,但见一排共是七道,虽然都洞开着,可是门内便有影壁,隔断了目光,是以不知内中倩景如何。

唐天君小心看了一阵,忖道:“原来这是道教最精奥的北斗七星伏魔大阵,此门户之内,无疑皆有横直不定的石墙,纵横隔出无数通路。

一旦走错了,便陷入阵法中,至死不得出来。旁的入尚不定会丧命,但我魔教中人,恰是气机克制,如若陷没阵内,定难逃得大劫。”

对于这一座大阵,他戒惕而不害怕,因为他懂得原理,可以推算出生门,以及入阵后的走法。

那一座阵法显然是从前的仙人留下,如果天魔庞珏未死,一定不肯躲在这座阵法之中。这是因为庞珏是魔教的一代宗师,万一真的身子不妥,亦不肯庇在道家的妙术之下。

他小心翼翼地推究计算,不一会儿,己算出第二道门户,乃是生门。

当下举步行去,忖道:“假如有人想借阵法掩护,向我施以暗算的话,那就算他倒霉。”

转眼间已跨入门内,转过影壁,果然是石墙隔开的通路,一眼望去,已有四条通道,可以向左右两方转去。

他计算一下,向前走到第二条通道时,便向左转,又走了三条通路,便向右转。

如此连转了六次,己接近阵法中心要地了。

这座大阵之内,虽然有天光射入,但只不过是岩隙余光,是以相当阴暗。不过在唐天君眼中,却明如白昼。

他这一回本应左转,突然听到前面隐隐传来声响,当下便不向左转,身形有如电光闪掣般,忽然移到另外一条通道口。

目光到处,只见一道人影恰巧隐没在两丈外的转弯之处。

唐天君身随念动,忽然又到了那条通道口。谁知里面杏无人迹,刚刚的影子,居然已经消失。

唐天君双眉一皱,忖道:“如果这不是阵法的妙用,那么这个人的武功造诣,必定可以比得上我了。”

他虽然没有依照计算推究的结果,可是他自信心神绝不会这么容易受制,一定能找回原路,所以他才毫不生疑的追过来。

现在无论如何,总算已看见了人影。于是他潜心默运玄功,推算这条通路的去向,看看能不能通到伸向生门的路上。

这样子推算,自然吃力得多,是以他站了半晌,才开始移步。

当他从这一条通路,走到正路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回看得清楚,敢倩是个重枣面卧蚕眉的青年。他站在对面丈许处,渊亭岳山,气势威重,一望而知必定就是名满天下的谷沧海。

唐天君看见谷沧海,不但没有惊讶之色,反而欣然一笑,道:“好了,咱们终于见面啦!”

谷沧海微晒道:“这话只合你用,我却是时时在你身边,监视你的行踪。”

唐天君道:“若然这话不假,则我更值得浮一大白,以示庆祝之意。”

谷沧海道:“恰恰相反,我这话不但千真万确,而且你应该预先吊祭自己才是。”

他们这两个代表当代正邪两方的顶尖人物,见面之后不但没有经过通名问姓的手续,甚且是马上唇枪舌剑,先斗上一场。

说到他们的身份本事,固然无须在嘴上争强斗胜。但由于他们都别具用心,乃是希望在此一斗智的回合中,首先获胜,以期在对方心灵,造成了伤痕,是以双方各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