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肉饵(第4/6页)

“你问得好。血尸这个秘密,相信当今之世,知者已寥寥无几。这一秘密便是血尸席荒这个名号,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凡是得到这一摄真正传承的那个人,便袭用这个名号和姓名,至于是不是规定必须如此,却不知道了。”

朱伯驹叹日气,又说:“我怀疑昔年两仇家会变成现在的血尸席荒,当然有理由。例如以武功而论,他的路子最适合。以心性之残忍阴毒,他亦是一理想人选。总之,当年我灵祝一触,想及此一可能性,便加意提防迄今。”

朱伯驹目光忽然转到副总管追风杖孟阳面上:“我知道你一直很忠心,也很称职。玄剑庄有今天的地位声誉,你十多年来功不可没。”

孟阳面色有点异样:“庄主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十几年前,当你答应为本庄效力之后不久,我已发现你其实是少林嫡传;我也知道了你的苦衷。那便是你必须多挣点儿银子养活你的父母、你瘫痪在床的妻子,还有两个孩子。但少林寺有些出了家的高手很糟糕,他们不准自己弟子利用少林之名挣钱。所以你不敢承认是少林弟子,我一点儿不怕你,尤其后来你的表现,使人更放心了。”

孟阳那么老练的人,也楞了好一阵,才离座躬身:“多谢庄主海涵栽培。”

朱伯驹要他坐下:“我还有话说。根据我的估计,你绝不会出卖我。但有一种特别情形,会使你向师门透露本庄一些消息。例如血尸席荒这类事情,他的出世并非只与本庄有关,而是会牵涉和危害及武林许多门派。本庄一旦有证据能够证实的确是血尸出世,你便很难守秘坐视不理了,我相信我不会猜错。”

孟阳又离座,这回竟是双膝点地,声音表情都表露出十分敬佩之意:“庄主真是料事如神。在下胆敢用人头担保,此一消息的泄露,对本庄只有利而无害。因为这秘密消息只传给您的一位老朋友,他就是不败头陀,论辈份他是在下的师叔。”

朱伯驹再命他起身入座:“是不败头陀那就更好了。你身为本庄副总管,当然有权决定一些事该怎样做。”

这一着棋子,到今天果然派上用场。

以朱伯驹的声望地位,实在不大方便向交情并不深的高手如不败头陀之流求援,而且亦须考虑其它问题。

例如消息可能因而传扬开去,血尸席荒因而会有警觉等等。

朱伯驹向彭一行等三人:“血尸席荒以及他的门下,由于武功路子很邪门,所以功夫越练得精深,就越嗜爱人血,特别是年轻力壮的青年。所以你们三位遇袭的危险,比别人都大。”

彭香君终是女孩子,面色变得苍白:“我……我可不可躲起来?”

“不是不可以。”朱伯驹声调中显然有点儿怜悯:“假如你的确很害怕,我让你退出。你们呢?”

最末一句问的是彭一行和房谦。

彭一行考虑一下:“我参加。”

他转向妹妹解释:“我不是大胆得不知天高地厚。但你想想看,以朱庄主的雄才大略,以他的精密布置,我能在他庇荫历练一番,而且做的又是很有意义的事,这机会我是不想错过。”

房谦也有意见:“我赞成朱庄主这种明守暗攻的办法。如果我做饵能诱使血尸入伏,我很乐意去做。不过,香君妹子的安全问题,我们也不能不考虑。”

彭香君突然下了决心:“我也参加。”她猜自己一定是受了朱伯驹那对含威眼光的催眠,所以她忽然胆大气壮起来。

但愿血尸出现之时,朱伯驹你也能及时出现。彭香君暗想,这样即使是技不如人而战死,至少也不是因恐惧而失败。

朱伯驹着重地表示过他赞许和感谢的心意之后。首先透露一事:“除了你们,我还有一块饵,他是我的儿子。这个秘密,已保持了二十多年,现在已不妨公开。但暂时还不可让血尸方面知道。因为我另一个儿子和媳妇,还有三个小孙子,都被掳走。要是血尸知道他们并非真是我的骨肉,他们便没有活着的理由了。”

人人为之变色!

包括洪圭等正副总管在内。

朱伯驹心计之工,老谋之深,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人能猜测得透呢?

朱伯驹继续分析:“我必须亲自在本庄等候血尸席荒,所以我儿于朱虔谷,只好独力应付一切。迟些时候,我介绍你们大家认识。”

这话自是对彭一行等三人说的。

至于洪圭他们,当然不久就会见到这位真正的少庄主。

朱伯驹提起儿子,表情稍见轻松:“朱虚谷为人比我淳厚,可以说他比我好。因为至少现在他还不会有老奸巨猾这种评语。”

别的人发出低低笑声。

洪圭却忧形于色地道:“庄主,你为何泄露有关少庄主这个秘密?现在好象不是时候……”

朱伯驹领首:“你讲得对,可是为了被掳劫的麒儿大小五口,还有为了虚谷的自尊,我不得不稍稍改变我的作风。”

这种深意,究竟在座者有没有人能了解呢?

朱伯驹对此殊不乐观。

他想:“我的儿子至今如果还不能自保,还过不了血尸席荒这一关,则他将来亦绝难有所作为。唉,还有麒儿他们五口的灾难,我岂能当真漠然坐视?我的饵若能吸引血尸方面大部分实力,那么我独自忽然深入大别古墓时,自然已减少许多倍的阻力。”

朱伯驹不再感喟想下去,他说:“雪羽仙子李百灵和小关,对血尸来说,本来也是极好的饵。照我估计,血尸席荒和他的门下,若是惹上这两个人,只伯真会有点苦头吃吃。可惜我自己错过了机会,已得不到他们的帮助。”

洪圭自告奋勇:“让在下再去见见她,也许她肯帮忙亦未可知?”

“迟些再说吧!”

朱伯驹虽然没有峻拒,其实等如拒绝此议。

假如李百灵真肯相助而回到玄剑庄的话,自己却也真不知拿什么脸面见她。

像她这样的一位绝代才女,又是隐湖秘屋的传人,唉!怎会让她离开朱家的呢?

小关在高处一瞧马家总帐房内,那种混乱和血淋淋情形,烦厌之心立刻压倒了好奇。

他说:“竺老,你自个儿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要是一时三刻还摆不平,咱们明儿再见面。”

总帐房内几乎挤满了人。

那些断手断脚的武师家丁,纷纷正在上药包扎,而很多还躺着昏迷不醒的,既喂药又用冷水泼面,都没有使他们醒转起身。

虽然有人知道那是穴道未解之故。

但既然无人能够解穴,别的急救办法总得要试一下。

此所以屋子里外都乱哄哄的。

其中有些人甚至忙乱得不晓得自己在于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