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7页)

片刻间,黄老歧又走出来。

徐少龙已看清楚他是从右边一道门户出来的,这道门户通过去的房间内,便隐藏着他想见的人了。

黄老歧冷冷瞪视他,道:“这是你的签押么?”

徐少龙道:“当然是啦,你也亲眼看见我执笔签写的。”

黄老歧道:“但没有人认得出是什么字。”

徐少龙道:“黄香主不妨拿去核对在下从前的签押。”

黄老歧耸耸肩,道:“好,你走吧!”

徐少龙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道:“黄香主如不遣散箭手,在下岂敢走出去?”

黄老歧道:“想不到本帮著名的后起之秀,如此脓包。”

他声音中含有浓重的讽刺意味,接着挥挥手,打个暗不。

徐少龙回头一望,恰好看见两条人影站起来,接着就消失于屋脊的另一边。此外,已看不见人影了。

黄老歧道:“你还不走,更待何时?”

徐少龙的目光回到他面上,泛起诡异的笑容,道:“黄老歧,你当我是什么人?”

他口气之粗鲁狂野,以及称呼上的改变,任何人一听而知他的意图。黄老歧久走江湖,自然更知道了。

黄老歧马上退了半步,作出戒备的姿势,道:“你打算怎样?”

徐少龙道:“我徐某人一辈于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曾对我用卑污的手法,我就使你也陷入洗不清的冤枉中。”

黄老岐越听越不对,那倒不是话中之意,而是对方的声音所致。他迅即撤出长剑,光芒耀目。

徐少龙晒道:“徐某人这就要教训你一顿了,你最好叫几个手下人前来观战,将来控告我之时,也可作证。”

黄老歧心中大感迷惑,因为对方选择的时机,正是当他手下们散去之后。但目下又让他叫回来,究是何意?

自然他也不是省油灯,不但武功高强,同时经验丰富,并不惧怕徐少龙,只是想弄明白真意如何而已。

他冷静地道:“废话!本座教训你的话,何须旁证?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入选神机营难道就成了皇帝不成?”

徐少龙道:“这是题外话,徐某要揍你之举,根本与身份无干。

事实上你这个香主的地位,已经靠不住了,明天可能就要降了几级,对也不对?”

他说话之时,脑中对黄老歧刚才的一句“你是什么东西”,加以迅速的体味和推论,感到大有原因。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容他细细研究,一时没有得到结论。

黄老歧道:“本座诚然有降级的风险,但有那份自白书在手,哼哼!你小子的阴谋休想奏效。”

徐少龙身子微微前倾,道::“自白书呢?”

黄老歧道:“问这个干嘛?”

徐少龙道:“我告诉你吧,假如你自白书既得不到,又鼻青脸肿,身带伤痕,你猜你有什么结果?”

黄老歧怒气陡生,挺剑迫前一步。

徐少龙却退开一点,从怀中取出一枚六寸长的铁管:他用另一只手捏住一端,迅即抽拉,铁管随手伸延,原来这枚铁管是一截套一截,是以完全拉长,竟达三尺半左右,尖端已极细小,应手摇颤。

这种武器,用于冲锋陷阵没有什么大用,但与敌手单打独斗,却不亚于任何兵刃,甚至还厉害些。

黄老歧一眼看出这桩兵刃既可当鞭子抽扫,又可当作长剑穿刺。这才知道他不带刀在身,敢情另有兵刃。

双方对峙了片刻,徐少龙长笑一声,挥动这支细长的钢杆子,迅快进击。杆身摇颤时,发出一种破风尖声。

黄老歧心头大震,一面挥剑封挡,一面后退。

敢情徐少龙攻到的一招,使得奇奥精妙之极,直如空中鸟迹,水中鱼痕,全然找不到来龙去脉。

他还认为这是由于敌人兵刃古怪罕见之故,是以尚存有反击制敌死命之心,只要看破了敌人的招式手法全可。

谁知徐少龙一路迫上,挥杆钻刺。一连三招,黄老歧简直弄不清楚,只有后退以避。

第三招总算吃他看出来了,当即横剑一挡。

“叮”的一声脆响过处,钢杆子的尖锋,恰好刺中剑身。

黄老歧但觉手中之剑,如被大铁锤猛击一下,震得手腕酸麻,虽然没有脱手,但这一惊,却非同小可。

俗语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徐少龙这一招,已显示出他精纯深厚的惊人内力。

黄老歧见多识广,如何不惊,本来以他的判断,徐少龙纵然武功奇佳,最多也不过与他相伯仲而已。

孰料他竟还在自己之上,再加上他应该大大减弱的真力,竟然不见有何影响,这又是可怪之二。

徐少龙这刻利于速战速决,立刻趁对方心分神摇之际,挥杆急攻,顿时破风尖声大作。

黄老歧挥剑封架,用尽了全身本事。但苦苦支撑了七八招,形势越见不利。“嗤”的一声,肩上被扎了一下,又热又疼。

徐少龙这一招称为“紫电吐锋”,原是武当派著名的十大剑式之一,经过少许改变,以钢杆施展出来。

因此之故,这一招不但精奇无伦,同时也没有法子看得出来历。

黄老歧中了一记,鲜血涌出。但他却反而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剑法一展,涮地扫劈出去。

徐少龙闪得极快,但也险险中剑,不禁对这个敌人,改变了看法,对他的实力,另作估计。

他不敢有丝毫放松,钢杆连挥,连续施展“远升蜃楼”

“凝情灵刃”两招绝学,“嗤嗤”两声都刺中敌人。

黄老妓连受三创,丹田真气已提不住,一剑劈在地面的砖上,“咄”的一响,剑折为二。

他兀自举起那半截断剑,指着距他只有两三步远的敌人。可是身子摇晃起来,根本已无力出招了。

徐少龙动也不动的凝视着他,目光锐利冰冷。

黄老歧再摇晃一下,砰地摔倒地上。

徐少龙这才放松了警戒,深深吸一口气,忖道:“这厮只不过是许多名香主之一,已经如此棘手。无怪五老会议对这个帮会,也如此忌悼重视了。”

他突然感到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心中非常奇怪,一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还转眼四望。

但他马上就跌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黄老歧却在此时,挣扎爬起,一只手中还握着折了一半的剑,用双膝和另一只手支撑着,向敌人爬去。

他爬行的速度甚慢,到了徐少龙身边,举起断剑。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少龙睁开双眼,明亮的灯光甚是刺眼,使他几乎无法继续睁开。他用力眨眼,终于适应了。

他看见雕刻涂彩的天花板,十分堂皇富丽,同时已感到额上铺着一条冰凉的毛巾,这使他觉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