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8页)

徐少龙无可奈何,只好道:“有些话一旦说了出来,就失去价值,你最好别迫我。”

连晓君道:“我一定要知道你的答案。”

徐少龙道:“好吧!我老实告诉你,我起初相当嫉妒,自然也恨你。”

连晓君忙道:“现在呢?”

徐少龙道:“现在又不同了,因为我经过理智的考虑之后,对黄云文既不妒恨,对你也不存偏见。”

连晓君道:“你竟是作完全放弃的打算?”

徐少龙道:

“恰恰相反,我只是认为妒恨不满等情绪,于事实无补,应当改变想法和做法,而我的决定是照常进行咱们的计划:但在个人的感情上,我将与黄云文比划一下,瞧瞧谁能真正占有你的芳心?”

连晓君道:“这样很好呀!你为何不肯告诉我?”

徐少龙道:

“我不该事先告诉你,以免影响了你的判断和决定。最好是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才说出来。”

连晓君含情脉脉地盯住他,道:“你一定会赢的。,,

徐少龙道:

“但愿如此,可是我不妨先警告你一声,我是个事业心极重的人,对于家室之乐,不甚重视。黄云文与我恰恰相反。”

连晓君谨慎地问道:“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徐少龙道:

“我的意思说,一个女孩子嫁给我这种人,比较不易获得家庭的快乐。而黄云文却可以给你幸福和满足。”

他笑一下,又解释道:

“因为我与你建立感情在先,已获得很大的优势。如果我的胜利,是占便宜而得到的那就没有什么稀罕了。对不对?”

连晓君耸耸肩,道:“这正是你的为人,既公平却十分自傲,这样说不定会吃大亏。”

徐少龙道:

“有一件事你不可不知,那就是天下间大多数的男人,纵然失去了爱情,也能如常地过日,绝不似女子那么悲惨。你可知道为什么?这是由于男人天生事业心重,男女之爱,家室之乐,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要部份。可是在女子而言,男女之爱和家庭之乐,就是她整个生命之寄托了……”

连晓君插口道:“但你可曾想到,我并不是沓通女人呢!”

徐少龙笑一笑,道:

“你虽然不是凡俗女子,可是当你婚后,你想想看,还能够出来行走江湖么?还能够奔走做事么?你或许想做点事,但哪一个做丈夫的允许呢?所以你虽是与一般的女子不同,但在婚后,你在爱情家庭这方面就与所有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分别了。”

玉罗刹连晓君有点目瞪口果地望着他,过了一阵,才道:

“你侃侃道来,好像已经活了几百岁似的。”

徐少龙傲然道:“我胸中所藏所知,岂只是这一点小道理而已。”

连晓君回身走去,一面纵声而笑,道:

“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过自负,提防因骄致败。”

她袅娜地离开了书房,徐少龙面色慢慢变得黯淡沉重,长长的叹一口气,忖道:

“假如黄云文将她夺去,我不痛苦才怪呢!”

现在他已尝到了做“双重间谍”的痛苦,在目下的情势中,为了达成任务,他根本不可以与黄云文争夺连晓君,甚至应该设法使黄云文对连晓君发生兴趣,而他又须得从旁协助,巧妙地将连晓君送入他的怀抱。

这等情势,既糟糕又痛苦。过了两天,他以密码,写了一份报告,十万火急地送到五旗帮帮主手中。

密报的内容分为三项,第一是黄云文已可能在短期间内,提出求婚,特地请示如何办理?若是必须答允,便须将由帮主下达命令,要连晓君答应。

第二件是这几天与总督府建立了关系之后,发现他们似是在澈查内好,根据种种迹象和行动,显然是接到密报,得悉有人混入督府。徐少龙的意见是帮中须得加以查究,看看是不是有人泄密。

第三件是关于黄翰怡府中的高手,当日在帮中的秘密会议,只知道三人的姓名,但却又探悉有五名高手,拱卫黄翰恰。

徐少龙把第四个高手,便是峨嵋派中的千层剑影上官云报回去。至于第五个,他说尚未查悉。

现在五旗帮所知的,一共是少林假罗汉段玉峰,武当冰翁江苍松,南海林秋波,以及千层剑影上官云。

还有一个高手,徐少龙自是晓得,但暂时不报告上去。

关于这个秘密报告的第一项,徐少龙并没有胡说,的的确确是黄云文有意思想娶连晓君为妻。

徐少龙看出苗头,也只是昨天的事。

原来昨天黄云文亲自来接他们这对假兄妹,到督府中,与林秋波见面。

这自然是个借口而已,林秋波是何许人,那须别人去见她。

徐连二人已经是第三次到总督府去,上一回已见过黄云文的母亲,昨天黄翰恰也借个理由,与他们见面。

黄翰怡虽然是朝廷重臣,目下又是方面之寄,势大权重。但他为人谈吐,正与他的外表相同,非常文雅谦和,又很洞达人情。

他与徐少龙谈了一阵,几乎是在各种角度考究过他。对于这个年轻人的渊博,以及不亢不卑的态度,他表示异常激赏。

至于他对玉罗刹连晓君的印象,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同是男人的徐少龙,可以看出这位直隶总督,对连晓君的外貌,没有丝毫疵议。

连晓君的外貌诚然美丽,但在这等场合中,最易讨好的是她有一种冰清玉洁的气质,这种气质,最合黄翰抬的这种富贵世家的口味。

其次,黄翰怕在言谈中,隐隐已透露出“其兄如此,其妹可知”的意思。

换言之,黄翰恰从徐少龙的风度与学识,推想到他的妹子一走也俗不了。

这一次会面,晓得黄家求亲之举,只是迟早问题而已,因此他第二天就报告上去。。这天晚上,他换上夜行衣,将各种配备带齐,便跃上屋顶,施展夜行之术,从连绵不断的瓦面迅炔窜越。

不久,来到一处人家,整座屋字都黑暗无光,而且有些瓦面已经残破,未加修茸,似是一间久无人居的残屋。

他来到后园,这儿因有星月光辉,而且地势较为开旷,是以反而显得比屋字光亮得多。

不过这座园子也真够瞧的了,原先种植树木和花草,已经荒芜不堪,野草藤蔓,处处杂生。

这样的一座园亭宅第,在昔年初建之际,主人必是显赫富贵之家,可以想像得到在当年,应是何等热闹繁华,很可能是日日宾客盈门,空歌不绝。

但如今已繁华事散,只剩下残屋荒园,既凄凉又阴森可怕。

徐少龙行人园中,四顾一眼,随即缓慢行去,撮唇发出鸟呜之声。

他心中可没有感慨,只戒备谨慎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