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8页)

换句话说,林秋波如果不是立刻躲到所指定的地方,这符天遥便得以认为她意图逃走,在这等情形之下,符天遥为了报复受骗,除了设法拦截她之外,还可能大开杀戒,对付府中的人。

这一着果然厉害得很,林秋波深深感到对方实是极为老练之辈。幸而她并没有存心逃走,当下点头道:

“符兄这话很合道理,只不知有人来时我应该躲在何处?”

符天遥向对面的房门指一一指,道:

“请你躲入房中暂避,但请你记着,本人容或是避向另一方向,可是在此房后面的高处,有本人的友人把守监视,林仙子切勿自后窗出去,以免发生误会。”

林秋波点头道:“我一定守信,符先生不用过虑。”

符天遥歉然道:

“区区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仙子是何等人物,自然不会做出食言而肥之事。”

林秋波微现惊异之色,注视着对方。

她从这个中年男子的言谈态度上,但觉他彬彬有礼,而又通情达理不过,教人感觉不出他竟是领袖当代两大邪派之一的人物。

符天遥好像很有把握,并不急于出手,说道:

“林仙子一直喜怒不形于色,心灵一片澄明,全无渣滓尘埃,何以忽露惊讶之色?敢是区区的话说错了么?”

林秋波摇头道:

“不是符先生说错了,而是我感到符先生的风度气质,一点不像是领袖幽冥洞府之人?”

符天遥笑一笑,道:

“林仙子想像中,符某人敢是应该蛮不讲理,满身邪气才对么?”

林秋波道:“如果你不见怪的话,我就坦白奉答。”

符天遥道:“林仙子请说,符某洗耳恭听。”

林秋波道:“不瞒你说,我的确认为像你所说的行为态度才对。”

符天遥淡淡道:

“符某过去有一段时期,与林仙子的想像一模一样。可是几十年后的今日,符某亦大有变化。”

林秋波道:

“假如没有其他波折意外,符先生再变下去,岂不是成为有道之士了?”

符天遥寻思了一下,才认真地道:

“这一点恐怕符某要使林仙子失望了,古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实是含有至理。”

林秋波嫣然一笑,道:

“承蒙符先生坦白赐告,盛情可感,但可惜我们终究不能化敌为友,不然的话,我倒是想看看符先生变到什么程度为止?”

符天遥道:

“林仙子太瞧得起符某了,假如林仙子不是如此心狠手辣,杀死敝派多人的话,符某甚愿能与林仙子交个朋友。”

他停歇一一下,又道:

“符某修习的武功,十分恶毒,一旦动手,便难以罢休,所以不知不觉与林仙子多说了些话。”

林秋波含笑道:“符先生放心,我决不会误认你是喜欢说话之人。”

符天遥扼腕叹道:

“像林仙子这等丰神绝俗而又智慧玲珑的人,竟然不得攀交,实是符某平生之憾!”

林秋波道:

“符先生好说了,人生中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幻而已,假如你能看透此理,许许多多的得失荣辱,就不会挂碍心胸了。”

符天遥耸耸肩胛,道:

“林仙子切勿向符某说教,此是人生中最可兢兢业业的事情之一。”

林秋波道:“符先生既是厌恶这等话题,我们便说到此为止。”

符天遥听了,还没有动手之意,林秋波暗感惊奇,想道:

“他这是怎么啦?好像若有所思,以及若有所悟的样子,莫非他突然悟得大道?”

她不免大过乐观了,因为符天遥已道破他沉思之故。

他道:“林仙子,刚才一番话,符某忽然大悟于心。”

他欣慰地笑一下,又道:

“符某一直对林仙十平静镇定的态度,感到甚是不解。只因以林仙子一人之力,在目下情况中,实是屈居劣势。可是你居然坦然无所惧,若有所恃,此所以符某深深困惑不已。”

林秋波道:“符先生现在悟出了什么道理呢?”

符天遥道:

“林仙子敢情是有一颗慈悲之心,兼以看破了世情,对一身的生灭不大放在心上,是以才显得如此镇定,并非另有绝艺或是恃着有人救援。”

林秋波颔首道:

“不错,我最多不过一死而已,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符天遥道:“不瞒你说,符某既已找到了答案,可就要动手啦!”

林秋波道:“符先生请。”

两人身形都没有移动,并没有作势待敌,可是双方都马上涌出了强大的气势,尤以符天遥的气势更为可怕。

他不但面上变得一片冷峻严酷,那股气势更是森杀凌厉,比林秋波的气势显然强大得多。

林秋波马上感到对方数十载苦修之功,实是难以匹敌,不敢怠慢,立刻拿出她的独门兵器五尺金剪。

符天遥也解下腰问的一条软鞭,健腕一抖,那条软鞭挺得笔直,向林秋波面门点去。

他这一招,在强猛中含有至为阴毒之气,后着杀手,宛如波活云诡,难以测度。

林来波的身子如游丝飞絮般随着鞭势,飘退数尺,心中想道:

“此人的功力火候,果然不是迟尉旭、黎平等人可比。”

就在她转念之际,符天遥的长刀已施展出卷扫妙决,刀影如山,罩攻而至。

林秋波一面挥剪封架,一方面使出南海门至为精妙的身法,在纵横交错的刀影飘飘中进退,美妙悦目。

她的身手看起来好像可与符天遥一拼,但她自己晓得,这一开始便已尽施全身本事,稍后定有无以为继之苦。

徐少龙从敞开一线的房门望出去,可以看见他们厮杀的大致情况。

林秋波的不敌,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故此他们尚未动手以前,他已放弃了继续运功自疗之举,迅即行起“内视”之法,检查实力如何。

这一检查之下,发现真元耗损的情况仍然相当严重,若是现下出去助战,最多能施展平时的六七成功力而已。

既使不是属于这等祸迫眉睫的危局中,而是由得他安静休养的话,他知道最少也要两个时辰以上的时间,方能恢复原有的功力。

故此徐少龙忧心忡忡地离开床铺,不作任何赶紧运功自疗之想,悄悄蜇到门边,向外瞧看。

在院中两道人影兔起鸽落,鞭光剪影,盘旋飞舞斗得正激烈。

徐少龙只略略想了一下,便晓得林秋波虽是能在敌人鞭影中翩然进退,表面上看起来有攻有守,其实她受困于这个幽冥洞府主脑人物,正如掉在蛛网中的飞虫,挣扎得很厉害,好像要破网飞去。但那只蜘蛛却很有把握地等候,等到飞虫已经无力挣扎,才悠闲地过去,把它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