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狐聚内丹天魔令出(第2/7页)

现在他已大略明白了,敢情阿平竟是特地要他吃这一大惊的,而自己腰间这一条钢丝似的细线,是阿平勾臂搀腰地并肩上山之时给绕到了身上。

钢丝似的细线开始往上抽起,展鹏飞的身子渐渐吊上去。

阿平的声音传下来,道:“啊哟,大哥,你有多少斤呀?”

展鹏飞没好气地道:“一百来斤!”

阿平道:“至少有二百斤,好重啊……”

展鹏飞懒得理他,不过由于吊起的速度很慢,所以他不禁暗暗担心。

他大约上升了十来尺,便停止了。

展鹏飞等了一下,才道:“喂,阿平,你干什么?”

阿平道:“我手痛得非休息一下不可。”

展鹏飞忙道:“你掇紧一点,可别松手!”

阿平道:“放心吧,我把这根天蚕丝绕在身上,除非我也掉下去,反正我们同生共死……”

展鹏飞道:“哼,这叫做一根线拴两只蚱蜢,逃不了我跑不了你,真聪明啊……”

当然他是一肚子的不高兴,假如他是奸细,让自己跌死,那还罢了。

若然不是,则这一手实是难以原谅。

阿平道:“大哥,你上来之后,打算干什么?”

展鹏飞心道:我先打你屁股,最少二十下。

但口中却在说出来,道:“不干什么!”

阿平吃一惊,忖道:“难道你受到这么大的刺激,还不能恢复神智?”

当下又问道:“你可知道我们要到哪儿去?”

展鹏飞一时答不出来,因为他回想上山的经过,发觉自己一直沉浸在如何报复师仇,同时又不断地记忆起从前和师父在一起的光景,是以对阿平要带自己到何处去,并没有询问。

阿平叹一口气,道:“大哥,你居然忘记了么?”

展鹏飞哪知阿平问的是前往武当之事,并非这次上山之行。

当下答道:“是的,我忘记啦!”

阿平沉吟一下才道:“你的头疼不疼?”

展鹏飞道:“不疼!”

阿平道:“胸口有没有一股郁闷?”

展鹏飞道:“没有!”

“四肢有没有发麻?”

展鹏飞心中有气,斥道:“你问东问西的啰嗦什么!我好得很!”

阿平摇摇头,感到展鹏飞的性格竟然也变了,这问题实在严重。

于是道:“好,好,我不问,对了,你的心一定跳得很厉害,对不对?”

展鹏飞不否认,道:“这话倒不错。”

阿平又问道:“大哥,你可知道我是谁?”

展鹏飞怔一下,忖道:好家伙,他要露出原形啦。

敢情真是快剑门买通的奸细。

他只好应道:“我不知道。”

这话实在不假,一来不知阿平是不是奸细,二来阿平是师父的义子。他今晚才知道,也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回答不知,并不过份。

阿平跺跺脚,自言自语道:“唉,你看糟不糟糕,你连我也忘啦……”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突然放松天蚕丝,再吓他一次。

忽然展鹏飞道:“喂,你到底拉不拉我上去?”

阿平迟疑一下,才道:“好,我拉,我拉……”

但他才拉两把,也就是两三下的光景,突然手中一轻,失去了展鹏飞的重量。

原来展鹏飞在这刹那间,缘丝疾上,因是手脚轻巧,阿平根本感觉不到展鹏飞的移动,而他拉了两把之后,展鹏飞已跃上崖面。

他轻轻巧巧飘落阿平面前,趁阿平一怔之际,出手如风,五指宛如钢钩,一抓之下,险险把阿平肩骨捏碎,一阵奇疼攻心,阿平不禁哎地叫了一声。

展鹏飞已制住了阿平,一方面心绪恢复轻松。

阿平痛得“哎哟哎哟”地叫,展鹏飞冷笑连声,过了一会儿,才减轻了指力,嘲讽地道:“痛不痛呀?”

阿平呲牙咧嘴,道:“痛,痛,我的骨头快碎啦!”

展鹏飞道:“你不怕我再捏一次?”

阿平忙道:“我怕,你别捏……”

展鹏飞道:“不捏也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阿平急忙应道:“什么条件?”

展鹏飞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许说假话。”

阿平道:“好,好,我不说假话。”

展鹏飞道:“你是谁?”

阿平道:“我叫阿平。”

展鹏飞哼了一声,道:“你的姓呢?”

阿平道:“我姓罗。”

展鹏飞道:“那我再问你,你是谁?”

他声音中,阴阴有冷酷的意味,似是打算对阿平有所不利。

阿平吃一惊道:“我……我是你师父的义子……”

他显然在讲假话,展鹏飞怒道:“难道我不知道么?我不是问这个,哼,我问你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奸细?”

阿平愣了一下,道:“奸细?我?我怎么是奸细?”

展鹏飞道:“如果你不是奸细,为何打算谋杀我?”1

阿平突然哈哈大笑,道:“大哥,你说什么?我几时打算谋杀你?”

奇怪的是他的笑声传入展鹏飞耳中,竟然有一种力量,使展鹏飞深信他的确是打心底欢笑出声,并非伪装,亦没有其他含意,只有无限的欢欣和宽慰之意。

展鹏飞也愣住了,阿平又道:“唉!大哥,我们一定把彼此的意见弄拧了。”

展鹏飞问道:“怎么一个弄拧法?”

阿平道:“我一直还以为你神智未曾恢复清醒,但你却能够怀疑我是奸细,显然你心中并没有迷糊。”

展鹏飞道:“当然,我心中清醒得很。”

阿平道:“可是刚才我问你上来之后,有什么事要做,你说没有,我问你我们打算到那儿去,你说不知道,所以我一直以为你神智未复……”

展鹏飞道:“我跟你上来,可没有问你干什么,这叫我怎生知道你打算到哪儿去?”

阿平唉一声,道:“我不是问你上山之故,而是问我们的行程目的地!”

展鹏飞道:“听起来好像我们误会了,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你说说看,为何带我上山,搞这么一手?”

阿平道:“你一直迷迷糊糊,问十句,答不上一句,我以为你悲伤得失去神智,所以用一个激烈的方法,使你回醒。因此,特地带你上山,把你挤跌,好使你大吃一惊,利用这个刺激,使你恢复常态……”

展鹏飞又好气又好笑,因为阿平这一手的出发点实是好意,似乎不好过于责怪,于是他只好自认倒霉,白白虚惊一场。

当下说道:“你这一招下次别轻易使用,我是人贱命薄,说不定真会摔成肉酱……”

阿平白他一眼,大有怪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之意。

但嘴上却没说出来。

两人觅路下山。不一会儿,已抵达双桥镇。

阿平叫他在路上等候,独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