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千首神像血宫布陷阶(第4/9页)

那位得道神尼轻叹一声,道:“可惜好景不常,先是俞少爷的岳丈被仇人杀死,虽然没有牵缠到俞家,甚至俞家之人都不大晓得,但卫氏自是得到消息,俞少爷也知悉此事。从此之后这位风流不羁的才子开始注意江湖之事,于是得知许多武林人物的姓名和事绩,其中最使他感到兴趣,时时和妻子卫氏谈及的便是刚刚崛起江湖的蓝岳,此人外号情海恶魔,是以俞少爷常常希望能够见到他是个何等样的人物,就在这时,忽生变故。一天晚上,俞少爷还在外面参加寿酒之会,卫氏却在一个狂人手中葬送了名节,这个狂人就是东海狂人来洛手下二十四疯神之一,卫氏的父亲卫涛就是死在他手上,而这疯神因听知卫氏貌美,特地到庐州瞧瞧,结果卫氏惨遭强暴,眼看那疯神狂笑而去,毫无办法!”

凌玉姬叹一声,道:“唉,她遭遇如此之惨,最可怜的是不能一死了事!”

伽因大师道:“你说得正是,她当时本待自尽,但想到丈夫情深一往,若是一死的话,他势难独生,于是强忍悲愤,寻思两全之法!”

她停顿一下,又道:“过了几日,俞昭忽然闻蓝岳抵达庐州的消息,与卫氏谈论起他。卫氏灵机一动,暗加安排,过了两日,他开始对丈夫十分冷淡,并且时时提起蓝岳之名,几日下去,俞昭不觉对此大起疑心。卫氏看看时机成熟,有一日黄昏之际,收拾了一个包袱冷淡告诉俞昭说,她已不再做俞家之妇,此去便是跟随蓝岳浪迹天涯!”

凌玉姬啊了一声,道:“她当时心中的痛苦,她的丈夫哪里晓得?”

伽因大师道:“不错,她外表虽是十分冷淡,实则每一瞬间都可能因心碎而死。俞昭自然如被霹雳轰顶,当时只是挥手把她赶走,可是其后他变成怎样的情况,你所深知,不必多说。至于卫氏,她为了要丈夫能活下去,不再想念她,所以设法教他憎恨。为了不使前功尽弃,她孤身上路,仗着身有武功,加以从前耳懦目染之下略知江湖风险,居然平平安安的到了数千里外的洛阳。但她仍然不敢就此自尽,怕的是以她一个孤身美貌女子,无缘无故死在异乡,这等案件必定轰传天下,不幸被俞昭发觉,岂不是白费心血,故此决意暂时庇身佛门,正巧投身贫尼的大悲庵中,而另一方面无名氏碰上了你,踏人武林之内,因此今日贫尼才会向你提起这件情海恨事!”

凌玉姬对无名氏以前的妻子,只有满腔悲悯同情,一直啼嘘叹息,这时道:“怪不得无名氏以前一听到蓝岳的名字,就那么憎恨,原来有这一段隐情。唉,他如果恢复记忆的话,他本身的痛苦担自是难以承当,但最霉的恐怕还是蓝岳……”

她随即想起蓝岳俊朗挺秀的影子,便耽心地道:“只不知蓝岳这一次会不会丧了性命?”

伽因大师道:“他的性命已经保住,但一身功只余十之三四,贫尼回天乏力,只能略尽此心,替净缘了却一番因果!”

凌玉姬道:“原来大师救了他一命,晚辈这厢向大师道谢!”

伽因大师自然省得凌玉姬是替无名氏道谢,并无其他意思,当下摆摆手,道:“现在我们把话题兜回来,假若姑娘不肯嫁给无名氏的话,试问他如何活得下去?”

凌玉姬长叹一声,道:“晚辈已详加考虑过,他最多恢复以前冷漠应世的态度,我……我实在不能嫁给他!”

伽因大师任是智慧如海,这时也猜不出凌玉姬的心事,当下道:‘你既不嫁给他,作何打算?”

凌玉姬道:“晚辈也像那位卫姊姊一般,剃度出家!若是大师垂怜收留的话,晚辈感激不尽!”

枷因大师慈眉轻耸,眸子中闪出奇异之光,端立不动,默默寻思。凌玉姬自家也陷溺在沉思之中,没有做声。

过了片刻,伽因大师喃喃自语道:“还有什么事能令她如此厌恶憎恨,竟超于无名氏之死?”

凌玉姬嘴唇紧紧闭住,现出美丽的弧形线条,看来她是决不肯吐露这个秘密。

伽因大师接着微嗟道:“贫尼想不到在暮年之际,还猜不出一个小女孩的心事,但待我想想,迟早总猜得出来。”

凌玉姬道:“大师不要怪我,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

伽因大师道:“贫尼若是施展心灵禁制之术,你纵是意志坚决,也将在意识虚无飘渺中亲口说出这个秘密!”说罢定睛细看凌玉姬的反应。

凌玉姬登时骇得花容失色,双膝跪倒,哀声道:“求求神尼大发慈悲,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伽在大师拉她起身,道:“贫尼如果当真要逼你的话,早就施展那心灵禁制之法了!”

她接着负手在树荫中缓缓踱着,道:“贫尼练心之功已逾一甲子,早就元嗅无恼,但今日却被你挑起好胜之心,定须寻思出这个秘密!!”

凌玉姬可不能禁止人家心想,只要她对自己不施术,便大为放心。

过了不知多久,园门那边传来一阵娇唤道:“姬儿,姬儿……”

凌玉姬应一声,一转眼时,伽因大师已经不见影踪。当下走出去,只见美艳夫人踏过阳光下的草地,栅栅走来,容貌娇艳,衣饰华丽,宛如一朵彩云一般。

她过来拉住女儿,笑道:“你独个儿站在这里想什么心事?我真不懂,无名氏快要发狂啦!”

凌玉姬道:“妈见到了?”

美艳夫人道:“说起来真好笑,我到他房间本想跟他商量一些婚礼之事,他突然从床上弹起来捉住我,竟把我当作是你,许久才明白过来,唉,你们到底闹什么意气?这却是你的不是了。”

凌玉姬垂下头,娇躯微微发抖,她这刻几乎要冲口说出不嫁给无名氏的决定,话到口边,却改了主意,说道:“妈,我想自己静静地散步,一会儿就回去。”

美艳夫人甚感诧异,但也没有多问,放开了她,自己转身去了。

凌玉姬满腔痛苦,似是要把胸膛迸裂一般,走到树荫中,面色惨白地靠在一棵大树上。

过了一会儿,她从衣袖中抽出一把短短的红色小剑,此剑乃是财神之墓中诸宝之一,名日“火舌”,能够刺毁天下至坚至硬之物。”

她把剑尖倒过来向着自己咽喉,长叹一声,面上露出万分凄惨痛苦的表情。接着玉手一动,剑尖向自己刺去。

一道人影快如闪电般飞人来,虽是快得难以形容,但没有半点声息风响。离凌玉姬尚有三丈左右,便虚点一指。

凌玉姬手中那把短剑已经在右颊上划了一道三寸长的伤口,此刻忽然停住,全身僵木,原来已被那道人影以“隔空点穴”的手法点住穴道,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