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坐怀不乱败露疑迹(第4/6页)

中年人道:“牵强,过去见见就会耽误你爹交待的事儿么?”

李志飞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您跟姨妈都疼我爱我,这是在京里,您二位见了还会让我走……”

中年人道:“你要是跟我们俩明说你有正事儿在身,明儿个一早再到家里去,我们俩不至於那么不通情理,非把你往家里拖吧。”

“这……”李志飞辞穷了,脸红了,陪著一脸苦笑道:“姨父,小翎知罪了,您就不能抬抬手。”

中年人突然停了步,道:“还要我怎么抬手?我要是不抬手还跟你噜苏,见了你的面我扭头就走了,你的事儿非今儿晚上办不可?”

李志飞忙道:“是的……”

中年人道:“那么我就不耽误你的正事了,你去办你的事儿吧,明天一早给我上家里去,听见了么?”

李志飞心里一喜,忙道:“谢谢您,您放心,明儿个一早我一定上家里去给您二位请安去,既然到了京里,还能不上家里去,小翎不会,也不敢,您说是不?姨父,您请回吧,我走了。”他一躬身,转身走了,根本就没敢让中年人再说话。

中年人也没再说话,望著李志飞的背影,他微微皱起了眉锋,一直到看不见李志飞了,他才转身走去!

李志飞脚下没敢放太快,可也没敢走太慢,一直到走完这条大街拐了弯儿,他才吁一口气放快步履行去。

片刻工夫之後,他到了一家饭庄子前,这家饭庄横额三个金字:“万福楼”,一块大招牌挂得老高。

“万福楼”门前往日这时候早停满马车软轿了,可是今儿晚上既没见马车,也没见软轿,只那拴马椿上拴著十几匹马,清一色的蒙古种坐骑,往日楼上猜拳行会的闹声比楼下大,今儿晚上楼下却挤满了,闹声压过了楼上。

李志飞进“万福楼”就往楼梯走,夥计们瞪著眼看著他,想拦,可是看他那身衣著打扮,看他这个人却没敢伸手。但楼梯上站著两个壮汉挡了他的驾,左边一个冷笑道:“楼上有人包了,你在楼下凑合凑合吧。”

李志飞笑了,道:“你们俩不认识我,我是秦爷的把兄弟,刚到,听说大夥儿在这儿给秦爷接风,我就赶来了。”

两个壮汉一听这话,马上躬身哈腰陪上笑脸:“原来您是秦爷的……”

李志飞一抬手道:“别客气,谁叫咱们没见过,一回生,再有两回就熟了。”

他迈步登上楼梯,上得楼头看,偌大个地方不过摆了两桌,廿来个人正在斗酒,有中年汉子,还有几个老头儿,一看就知道全是江湖上的人物,谁也没留意有人上了楼,等到发现有人上了楼,李志飞已然到了席前。

二十几个人都静了下来,停杯的停杯,放箸的放箸,四五十道目光全盯上了李志飞。有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汉子站了起来,诧异地望著李志飞道:“你是……”

李志飞笑指左边桌上座一个阴沉脸瘦高中年人道:“他们诸位不认识我,老秦你也不认识我么?”

那阴沉脸瘦高中年人一怔站了起来:“恕秦某眼拙,朋友是……”

李志飞笑著走过去:“老秦哪,你的忘性可真比记性大,连我都忘了……”

一句话工夫他已到了阴沉脸瘦高中年人身边,接著道:“我提件事儿,你准想得起来,那年在口外‘黄风寨’……”

阴沉脸瘦高中年人脸色倏变,脱口惊叫:“你是……”

李志飞马上截口说道:“想起来就行了,别嚷嚷,你认识我,在座的诸位又不认识我,是不是?”

他表现得很热络,抬手搭在了阴沉脸瘦高中年人肩上,笑吟吟地问道:“老秦,这些年还好吧,看样子你是混阔了,要不然你不会跑到京里来,更不会成了眼前诸位的座上佳宾,是不!怎么样,提拔提拔我这个当年关外道儿上生死朋友吧。”

阴沉脸瘦高中年人刚才那股子猜拳行乐的乐劲儿没了,脸上的血色也不知往那儿去了,但是他脸上堆起了笑,只不过那笑比哭还难看,他一张嘴,就要说话。

李志飞似乎不让他说话,马上又道:“这儿说话不方便,是不是,不要紧,咱们换个地方。”

阴沉脸瘦高中年人道:“不,不,方便,方便……”

在座这些人照子都够亮的,一见这情形谁还不明白几分,那刀疤中年汉子一双锐利目光盯上了李志飞,一声没吭,脚底下挪动到了李志飞身後,拾腿从靴筒里拔出一把攘子,照准李志飞後心要害挺腕就扎。

李志飞脑後好像长了眼,他身子一动没动,只见他左手後伸只那么一晃,那把攘子已经到了他手里,他跟个没事人儿似的,望著阴沉脸瘦高中年人笑吟吟地道:“老秦哪,你的这些朋友怎么这样对人法。”

阴沉脸瘦高中年人身子似乎发了软,直往下溜,嘴里直道:“你,你,你……”

那中年刀疤汉子楞在了李志飞身後,他不相信这眼前见也没见过的文弱年轻人,手往背後这么一晃,就能把他的攘子夺了去,而事实上如今那把攘子不在他手里,在人家手里,这一点他很清楚。

“砰”,“哗啦”!碗破了,盘碎了,杯箸齐飞,酒、菜洒了一地,有个鸠面老者掀了桌子,十几二十个人动作飞快,马上围住了李志飞。

楼下两个壮汉跑了上来,夥计也跟著跑上来两个,可是一见这情形,两个夥伴吓得一缩脑袋又溜了下去。

那鸠面老者目射寒芒,逼射著李志飞冰冷说道:“你小子瞎了眼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眼前都是些什么人……”

李志飞淡然一笑道:“我看得很清楚,这儿是天子脚下,京城重地,你们诸位么,也都是有来头,有靠山的,我没有看错吧。”

鸠面老者道:“不知者可以不罪,你既然知道……”

李志飞笑道:“别跟我来这个,我不吃这一套,我么,不是猛龙不过江,来者不怕,怕也就不来了,这是我跟秦某之间的事,你们要是照子够亮,就别管这件闲事,淌这池浑水!”

鸠面老者两眼寒芒暴射,就待再说。

一名文士装束的圆脸胖老者乾咳一声,拱手陪笑道:“恕老朽托个大,这位老弟台,你跟秦老弟之间究竟结有什么梁子,我们这些个人不清楚,不过老弟台你既然来到京里找他,这段梁子恐怕小不了,我们这些局外人根本不该过问,可是老弟台你是个明白人,眼下什么时候,什么场合,老弟台你应该看得很清楚,秦老弟今儿个到京头一天,我们这些个朋友为他接风洗尘,老弟台你要是在此时此地作了断,可叫我们这些个人往後拿什么脸在外头走路,以我看不如这样,老弟台,今儿晚上看我们这些人的薄面,高抬贵手,坐下来喝两盅,咱们交个朋友,错过今儿晚上,时地随老弟台你挑,我担保秦老弟他一定去跟老弟台作个了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