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2/13页)

金刚道:“我没意见,你们两位怎么好就怎么走!”

虎头老七娇媚地瞟了金刚一眼:“瞧不出你这人倒挺好说话的啊,走吧!”

三个人叫了一辆胶皮,直奔“四喜班”。

到了“四喜班”,马六姐捧月亮似的把金刚迎进了花厅。

金刚是“四喜班”的常客,可以说是识途老马了,往花厅里一坐,大茶壶献上茶,马六姐把麾下该叫来的都叫来了,重新见过金爷,大茶壶在旁,把“四喜班”经营的情形,收支的情形,一一禀报了个明白。

该说的都说了,马六姐支走了麾下的弟兄,微笑望着金刚:“您是急着上七妹那儿去,还是在这儿待会儿?”

虎头老七瞟了金刚一眼,娇笑说道:“上我那儿去有什么好急的!我那儿又没有花!既入宝山不可空手而回,我看还是在这儿多待会儿,让六姐把春夏秋冬四喜叫来,侍候你个舒服,然后再上我那儿去吧!”

金刚一笑站起:“不要叫她们了,我现在已经很舒服了,我福薄,难以消受。”

“哟,怎么了这是,你不是常客么?”

马六姐笑道:“你不知道,金爷眼界高,压根儿就看不上我们四喜。”

“那他常往这儿跑,是干什么来的?”

马六姐要说话,但迟疑了一下,还没说出来。

金刚接口道:“我是冲着以前那位金姑娘来的,如今人家洗尽铅华离开这儿了,‘四喜班’就再也引不起我的兴趣来了。”

虎头老七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既然看上了她,为什么不干脆把她赎出去?”

金刚笑笑道:“我想改邪归正了。再说,就算那个时候我愿意赎,六姐也未必舍得那棵摇钱树。”

“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

虎头老七站了起来:“六姐忙吧,我们走了。”

她没容马六姐说话,转身出门而去。

很显然,她是不愿让马六姐同去,好在马六姐也没张罗着非去不可。

金刚跟虎头老七出了“四喜班”大门。

虎头老七道:“咱们先上哪儿去?”

金刚道:“你吩咐,你说该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

虎头老七道:“岑胖子跟楼老二那儿去过了,不必去了。‘三义堂’在天津卫的赌档共有赌场六处,咱们到处跑跑去吧!”

她叫来一辆胶皮,两个人合坐一辆,挤是挤了些,可是在别人这是求之不得的事,肌肤相亲,耳鬓厮磨,一阵阵幽香直往金刚鼻子里钻,再加上虎头老七不时笑语如珠,吃吃格格的,一笑混身乱颤,那滋味儿真够人受的。

可是,金刚表现得相当泰然。

走马看花,虎头老七陪着金刚巡视完了六处赌场,天已经摸黑了,出了最后一家赌场的门,虎头老七勾魂的眸子瞅着金刚,包含着挑逗的光采:“上我那儿坐坐,吃过晚饭再走。”

金刚道:“心领了,改天吧!”

“怎么,害怕?”

“怕?有什么好怕的。”

“怕我吃了你,连骨头都不吐。”

“笑话,我求之不得,怎么会怕。”

“既是这样,那就跟我走。”

“走就走。”

于是,两个人又跳上了一辆胶皮,一路上,虎头老七把一个如绵娇躯挨得金刚更近了。

而金刚表现得仍然很泰然。

车走了儿近廿分钟,拐进了一条小胡同,虎头老七让车在两扇小门前停了下来。

给了车钱,把车打发走,虎头老七上前敲了门。

金刚道:“还有人跟你一块儿住?”

“别担心了,”虎头老七流波美目瞟了金刚一下,既娇又媚:“马上你就知道了。”

话刚说完,一阵轻快步履声由远而近,紧接着一个脆生生的话声问道:“谁呀?”

虎头老七应道:“紫云,开门,是我。”

门栓响动,门开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当门而立,全身的衣裳把美妙的身材都显露出来了,鸭蛋脸、柳眉、杏眼、整齐的刘海、长辫子,杏眼特别水灵,眉梢儿还挑着几分动人的风情,俏生生的。

她本来带着笑,一见金刚微一怔,水灵的眸子直在金刚身上转。

“傻丫头,哪有这样看人的。来见见金爷。”

“金爷。”俏紫云香唇边掠过一丝神秘笑意,浅浅施了一福。

怪不得虎头老七让金刚别担心,原来是这么个俏丫头,俏丫头什么不懂,也一定跟虎头老七是一条心。

虎头老七带着金刚往里走,过了个花木的小院子直进上房。

上房不大,但室雅无须大,上房里布置得相当豪华,但却不失雅致。

两边两间耳房,垂着帘儿,没灯光,却透着一阵阵醉人的幽香。

看金刚游目打量,虎头老七笑吟吟地问了一句:“怎么样?”

“真不赖!”

“那就多待会儿。”

“最好能不走。”

“没人撵你。”

两个人落了座,俏紫云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尖尖十指,端着个细瓷盖碗放在桌上:“您喝茶。”

俏紫云的手比瓷还白还细。

“谢谢。”

“紫云,金爷在这儿吃饭,你去准备去吧!”

虎头老七没多说,没多交待,俏丫头心窍玲珑,又何用多说多交待,从她香唇边掠过的一丝神秘笑意更浓,她带着一阵香风走了。

金刚端起茶碗,用盖子拨了拨茶叶,轻轻喝了一口,一阵清香冲脑门,沁心脾。

虎头老七笑指西耳房:“那是紫云的屋。”

再指东耳房:“这是我的屋,要不要看看?”

“能看么?”

金刚放下了茶碗。

“留都把你留下了,还有什么不能看的,迟早你总要进去的。”

虎头老七抛给金刚勾魂一瞥,站起身,扭动着盈握的腰肢掀帘进了东耳房。

金刚笑了笑,站起跟了进去。

屋里原没点灯,虎头老七进屋仍没点灯,可是屋里并不黑得伸手难见五指,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东西。

金刚什么都没看见,他只看见了虎头老七那张吹弹欲破的娇面,跟那双特别水灵明亮的眸子。

“怎么样?”

虎头老七话声轻轻的,吐气如兰。

“好。”

金刚只说了一个字。

“什么好?”

“都好。”

“愿意多待?”

“何止愿意多待。”

“那么你愿意……”

“温柔乡,温柔不住住何乡?”

“哟,瞧你酸的。”

虎头老七吃吃一笑,脚下往前进了一步,软绵绵的娇躯,贴在了金刚的胸膛上。

金刚一动没动。

“怎么了?”

虎头老七轻声问。

“我在数自己有几根骨头。”

“什么意思?”

“等让你连骨头吃了,再想数就来不及了。”

虎头老七笑了,刚笑一半,笑意就在她动人的娇躯上凝住了:“你这个人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