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4/6页)

左看右看,看出了一点端倪,作了项大胆假设……南宫独尊认为二十五具白骨都堆在石室中央之故,似乎是这二十五个不幸之人,于进入石门后均走向设在西壁的榻前石桌,但一个一个地,都是才到中途,便遭惨祸地,丧失性命!他既作此假设,目光遂注向石桌,想看看石桌上有甚么特别吸引人注意之物?桌上空空,一无所有……但南宫独尊对自己所作假设仍不沮丧,他认为桌上虽然空空,屉中或有要物,否则,决不会吸引了二十五位江湖遁客,都变作‘泥犁冤魂’!

既有大胆假设,必将小心求证……南宫独尊也举步了,但他把全身功力,都提到极致,极慢极慢地,一步一步前行,向那两壁橱前的石桌走去。

每走一步,南宫独尊便觉得接近一步死亡,因为他深知大家机运相同,当初藏宝之人,不会对那二十五具白骨独薄,而对自己独厚?但连走五步,都相当安宁,毫无动静!再走一步,便到达那成堆白骨的中央部位,南宫独尊不禁心起了侥幸之念?…他想会不会洞中埋伏,有甚时效,使自己成为幸运儿?……念方至此,“轰隆”一声………南宫独尊侥幸之念未毕,已被一具不知怎样从洞顶出现的粗巨铁笼罩住,使他和那二十五具白骨,都成了笼中之物!

笼柱特坚,不是仅凭内力能断!

南宫独尊试了两次,便告灰心,知道用不着再发动其他厉害埋伏,仅仅这具铁笼,便捉使自己活活饿死,变作笼中白骨。

幸亏好,他是本来已无生趣之人,虽然身已入困。仍不十分着急,加上素来沉稳,索性盘膝坐下,调息行动,希望能在静中生慧,消灾度厄!果然,有苗头了!……所谓‘苗头’,不是发自南宫独尊的心内慧光,而是外来……由于调息摒虑,一心既静,遂听到了一丝声息……那是有人在低呼“朋友……”二字。

第一声,茫然不知其所自来,但第二声叫后,南宫独尊却辨出是从地下隐隐透石而来!

他心中一喜,急忙凝聚了‘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向地下答道:“尊驾有何指点?在下致候明教!”

地下传来的微弱语音问道:“朋友……你……你是不是在……在石室中央,被……被一具铁笼所困?”

南宫独尊听出那人似乎业已负有内伤,勉强以真气传音,遂不敢耽误,赶紧答道:“正是!”

地下那人问道:“朋友,你面对石榻,可看见榻后壁上,有一与四外壁色有异的小小圆点?”

南宫独尊注目一看,果有所见,遂点头说道:“看见了,尊驾请继续暗示……”

地下那人仿佛真气将竭,勉强说道:“朋友既能以真气传音,足见功力尚在,赶快隔空凝劲,向那壁上圆点,用力点它一下,否则,铁笼要到七日后,才会自动升起,这七日之间,无食无水,朋友便难免渴饿而死,为洞中添一白骨!”

南宫独尊认为地下那人,没有理由欺骗自己,遂如言凝聚真气内力,隔空吐劲,向壁上圆点点去,指力才到,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那具铁笼,果然立即升起,但整座石室,竟也跟着转动起来。起初,只是缓慢转动,两圈过后却越来越快,变得奇速如飞.连南宫独尊这等身具上乘功力之人,都被转得头晕跟花,赶紧闭上双目。

等到觉得旋转之势停住,不再头晕之际.才缓缓睁开眼睛.视觉刚复,南宫独尊便悚然吃了一惊!

原来自己置身之地,不是适才所处,业已换了一间石室。这间石室之中,没有桌榻,没有炉鼎完全空荡荡的,但壁上却镑有两幅巨画。

右边壁上.画得是富丽堂皇的花园美景,有位老翁,手执图书,在太湖前面曲肱假寐,画题写的是‘金谷莺花’四字。

左面壁上,则画的是各种地狱惨状,也题了四个字儿,写的是‘万劫之门’。

除了壁画以外,还有人.不是画中人,是真人是位年约五十二三的白衣文士,貌相颇为英秀但双目无神,倚着石壁,坐在地上,胸前并不住起伏,神情极为难受,彷佛只胜下奄奄一息?南宫独尊一见白衣文土,赶紧抱拳问道:“刚才是否尊驾在指点小弟?……”

白衣文士仿佛已无力答话,只勉强把头点了一点。

南宫独尊毫不考虐地,取出一粒‘小还丹’来,向那白衣文士口中送去。

他此举一来是感激对方适才指点之德,欲加报答,二来也因这白衣文士既深悉‘泥犁古洞’的洞内机关,则由两人合力寻宝,总比一人盲目乱碰,来的较有希望。

谁知那白衣文士竟不领情.摇头苦笑道:“不必……”

南宫独尊懂得对方心意,面含微笑说道:“这不是寻常丹药,这是武林极为难得的小还丹,无论尊驾是身中奇毒.仰或负有严重内伤,都可以帮助你度过一场劫数!”

自衣文士听他这样说法,才面带感激神色地,张开口来。

南宫独尊索性救人救澈地,一伸右掌,贴上白衣文士的后背脊心穴.缓缓传送真力,帮助他行开药力。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白衣文士长吐一声道:“小还丹,名不处传,我岳克昌总算是捡回了-条性命……”

语音顿处,缓慢站起身形.向南宫独尊抱拳笑道:“仁兄怎样称谓?”

南宫独尊笑道:“小弟复姓南宫,名是独尊两字……”

那名叫岳克昌的白衣文士‘呀’了一声道:“原来是威震东南的南宫盟主……”

南宫独尊连连摇手,截断对方的话头笑说道:“岳兄千万不要这样说法,南宫独尊已属退隐之身,不提当年旧事,我们以兄弟相称便了…”

岳克昌皱眉道:“岳克昌受恩深重,怎敢高攀……”

南宫独尊笑说道:“岳兄何出此言,若论受恩,是小弟在先,若非岳兄传声指点.小弟身困笼中,难免化为白骨……”

说至此处,好似想起甚事,目注岳克昌道:“岳兄能对小弟传声指点,定对这‘泥犁古洞’中一切机关,相当熟悉?”

岳克昌颔首道:“小弟对于洞内机关确实颇有领悟,但其中另有渊源,容我略进饮水,再为南宫兄细道。”

南宫独尊闻言,赶紧把所带水壶递过。

岳克昌称谢接过,饮了几口水儿,略为定神,缓缓说道:“小弟荆妻已故,遗有一女,名叫倩倩,自幼便在‘仙霞岭幽兰谷’中学艺……”

南宫独尊听得‘呀’了一声,接口笑道:“仙霞岭幽兰谷’的‘九畹仙子’,是当世武林中数一数二奇人,令嫒得列门墙,真是福缘不浅!”

岳克昌道:“‘九畹仙子’本不收徒,因沾点亲戚,是我堂妹,又喜爱小女倩倩之质,才破格成全,小弟这次为了多年不见倩儿,十分思念,前往仙霞探看,不料行在中途,因缘巧合,看到一张秘图,就是这泥犁古洞中的机关布置,于是便暂止东南之行,掉头反奔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