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4页)

沈宗仪冷然道:“沈某不才,却颇缅想风仪,欲思效法前辈……”

焦一桂听得有点茫然不解地,讶声问道:“沈大侠要效法那位武林前辈?……”

沈宗仪道:“焦朋友怎么忘了昔年大斗凶僧空有‘双环十三钹’,却死在司空晓星前辈的一双肉掌之下,沈宗仪打算步武效法的,就是这位武林奇侠!”

焦一桂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问道:“沈大侠这样说法,莫非竟打算用一双肉掌,来赐教焦一桂,孟三通兄弟的‘日月双环’?”

沈宗仪目闪神光,从鼻中冷哼一声道:“沈某对敌一向不矜不骄,但今夜因夙知‘巴山玄枭’和‘巴陵斑豹’的双手血腥太甚,一身恶孽太多。却要向你们卖句大话,发句狂言,三招之内,我要夺去‘日月双环’,使你弟兄去见大斗和尚!”

刚才曾经在焦一桂脸上浮现过的那种得意狞笑,再度在原处出现,但仍是一闪而逝。

焦一桂静等沈宗仪说完,偏过脸儿,向孟三通笑道:“孟贤弟,‘恭敬不如从命’,平常武林人物,若敢这样说话,自属过份骄狂,但我们若能在‘四绝书生’沈大侠的手下,走得过三个照面,也真可算是光宗耀祖的毕生幸事!’语音才落,这两位列名于“寰宇六煞”的黑道凶邪,便分执“日月双环”,一步-步地向沈宗仪凝神迫近。

这时,尚隐藏在古木枝叶丛中的岳倩倩突以“蚁语传声”功力,向沈宗仪耳边,悄然说道:‘沈兄请注童一点,这两个凶邪的目中均隐现煞芒,唇角并时有得意狞笑现出,似有特殊杀手,‘日月双环’,不足为虑,你对他们戴了鹿皮手套的左手,却千万不可大意!”

沈宗仪因双方距离,已渐逼近,遂不曾答话,只把头儿点了一点。

谁知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岳倩倩这体贴关切的几句耳边密语却几乎把位“四绝书生”

沈宗仪送进“枉死城”中,作南柯一梦!

转瞬之间,双方距离已近只八尺。

焦一桂与孟三通凝神卓立,仍由焦一桂发话,目注沈宗仪说道:“沈大侠请展高明绝学,焦一桂、孟三通兄弟,不揣鄙陋,要领教了!”

语音才落,右手抖处,手中“月环”以一招“彩风双飞”,先行由右向左扬起半空,然后再在空中旋一圆弧,带着惨厉啸声,向沈宗仪左半身,连肩带背地,斜砸而下。

“巴陵斑豹”孟三通则一式“灵犀一点”,用手中日环的锐利芒角,飞点沈宗仪丹田重穴!

他们所攻部位,一上一下颇具谋略,沈宗仅纵怀盖世绝艺,要想把这一上一下两件兵刃同时震出手去,真是谈何容易?

同时,他们招式才发,两支戴了鹿皮手套的左手,均已伸腰下的豹皮囊中。

沈宗仪存心气激对方,根本不躲不闪,一声傲笑说道:“身无彩凤双飞冀,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在‘玉溪生’李商隐诗中,是多么美好词句,怎么被你们用为招式,却如此稀松平常,沈某业已说过,要施展压箱底的功夫,两位快把左手里的东西,拿……”

最后一语“拿出来吧”,仅仅说了一个“拿……”字,沈宗仪脸色已变!。

因为事到临头,他才知道自己上了恶当,这一上一下同时攻到的“日月双环”,并非昔年大斗凶僧威震江湖之物,而是焦一桂、孟三通特别铸制,也就是他们压箱底的轻易不舍得施展的厉害暗器!

他们用戴了鹿皮手套的左手,伸向腰下豹皮囊之举,竟是眩人眼目虚招,乘着沈宗仪两道锐利眼神。盯向他们左手之际,他们却凝足内家真力,把右手猛然一抖!

“日月又环”本是兵刃,经这猛力一抖,竟在转瞬之间变成暗器,七枚互扣金环,一齐脱离关系,变作了七圈电漩光影。

最厉害的,还是那一日一月,两枚环头!

日环分化成十二枚尖锐芒角,漫空怒射!

月环更整个爆裂成无数闪烁寒芒,把沈宗仪整个身形,一齐密密罩住!

这种骤然变化,把树上那位虽有甚高功力,却少战斗经验的岳倩倩姑娘,吓得呆了!

因为她知道沈宗仪虽然内外兼修,身负绝学,但却不是大罗天仙,没有练就金刚不坏之体,却是怎生逃过这场劫数?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俄顷之际,奇事突生!

沈宗仪身上着的那件青衫,仿佛突然胀大数倍地,“蓬”然怒鼓而起!

一支右掌,也变得宛如蒲扇,色呈淡金地,凌空向外猛拂!

有脆声,有惨嚎,有飞光,有血雨……

漫空寒芒以及十四枚电漩环影,本是飞袭沈宗仪,但在他青衫一鼓,暨“大力金刚手”

一挥之下,似乎全数被震得倒向飞回。

于是,“施者恒受”的谚语,便有了解答,“巴山玄枭”焦一桂、“巴陵斑豹”孟三通的身体之上,便宛如剌猬一般,插满了他们独门秘炼的杀人利器!

两具人体倒下,一具人体坠落!

倒下的,自然是焦一桂和孟三通,坠落的却是参天古木之上的岳倩倩了。

岳倩倩是吓晕了,一时失神,四肢发软地从树上坠下。

她坠落之处,恰在沈宗仪的身旁,沈宗仪只稍微一伸手,便可把她接住。

但沈宗仪却根本不加理会,任凭位绝代娇娃,“卟通”一声,摔得呲牙咧嘴!

岳倩倩肘部膝部,均已皮破见血,但她身上的伤痛,却远逊于心中的惊急!

因为她知道沈宗仪是多情人、深情人,不是薄情人,沈宗仪之不理会自己,绝非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定是他本身受伤更重,要想援助自己,也力有未逮!

故而,岳倩倩惊魂稍定之下,立即忍痛自地上爬起,细看沈宗仪的情况。

鼓起的青衫,和膨胀的右手,都已恢复原状,沈宗仪却如一尊石像,屹立当地!

他身上多了一点东西,那是青衫上七八个小小破洞,并正从洞中不停沁出鲜血!

岳倩倩急得想哭,却欲哭无泪,一伸右掌,便往沈宗仪的“灵台穴”上按去!

她这种动作,是生恐沈宗仪伤重虚脱,想隔体传功,以本身真气,度入沈宗仪体内,来为他疗伤续命!

“且慢……”这声断喝,是从假山上不少玲珑洞穴的其中之一发出。

跟着,从洞中钻出个须眉微白,面貌慈祥,年约六十余岁,却作下人装束之人。

这人,对岳倩倩并不陌生,他就是连日均在岳倩倩所居庭院中,浇花种树的园丁老丁,辛冰冰并曾交代他每天都要插上一瓶鲜花,送到自己房内。

故而,岳倩倩一见之下,便自失声叫道:“老丁,是你?……”

老丁微微一笑,向岳倩倩点头说道:“老朽丁子济,既号‘百花隐者’,又称‘百草先生’,对武学方面,虽然气血已哀,不敢言勇,但对医学方面,却还颇有几分自信,与姑娘令师‘九畹仙子’,昔年亦曾有数面之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