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卷 第 四 章 苗疆蚕蛊(第3/5页)

中年妇人似有意岔开,望关山月:“这位就是你请来的罗大夫?”

华服中年人敛态点头:“是的。”

他没有否认,没说实话。大概没工夫多说,也或许怕妻子担心,着急。

中年妇人道:“那就快请罗大夫看看女儿的病吧!”

这话是对华服中年人说的。

华服中年人似乎心情相当坏,他看也没看关山月,道:“跟我进来!”

他先走了过去。

关山月没跟,道:“方便么?”

华服中年人已到了门边,没回头,也没理关山月。

倒是中年妇人说了话:“罗家江湖人,不讲这个,何况先生是看病的大夫,请!”

这位妇人恐怕是出身江湖大家。

关山月欠个身,走了过去。

这一间是卧房,不小的一间卧房,跟外间小客厅一样的淡雅朴素,陈设简单,除了一座衣橱、一座妆台、一张床、桌椅、盆架外,几乎没有别的,连床上铺的、盖的都是淡雅的。

床上,一对玉钩勾起纱帐,素面的被子下躺着一位怙娘,看年纪,在二十上下,脸庞削瘦,脸色腊黄,闭着眼,宛如熟睡,一动下动,看上去病得相当重。

尽管病得相当重,但仍然看得出来,黛眉凤目,瑶鼻檀口,长得相当好的一位姑娘,而且刘海不乱,秀发没有跳丝,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华服中年人站在床前,一双细目紧盯着姑娘,脸上的神色是忧愁,焦虑,悲痛,疼惜。

这就更不像“南霸天”了!

床旁另站着一名青衣婢女,垂着双手微低头,既恭谨又小心。

中年妇人说了话:“搬张凳子来,请先生给小姐看病。”

青衣婢女应了一声,忙去桌旁搬张凳子放在床前。

中年妇人又道:“先生请。”

关山月谢了一声,去到床前坐下。

中年妇人这回没有支使婢女,自己跟到床前,从被子径轻轻托出床上姑娘一只手,放在床边。

姑娘的手,手指纤细修长,根根似玉,只是如今皮包骨,没有一点血色。

关山月伸两指搭上姑娘腕脉,这是他得自和尚师父传授的医术,头一回派上用场,和尚师父无所不通,无所不精,样样绝学,医术自也称神,查知脉象,他心头不由为之一震,收回手说话:请夫人捏开令嫒牙关。”

中年妇人照着关山月的话做。

关山月探身看了看床上姑娘半张的檀口;又让中年妇人翻开床上姑娘的一双凤目,看过之后,他问:“请问夫人,令嫒得病多久?”

中年妇人道:“快三个月了。”

关山月道:“可曾醒来过?”

中年妇人道:“不曾,近三个月来,滴水粒米未进,全靠我以真气灌注。”

难怪三个月滴水粒米未进,至今还能维持。

能以真气维持女儿性命,也可知中年妇人的修为了。

关山月道:“三个月前,府上可有苗疆的人来过?”

华服中年人道:“苗疆?”

中年妇人道:“先生这一问,是……”

关山月道:“令嫒这不是病。”

华服中年人道:“怎么说?这不是病?”

中年妇人道:“我女儿这不是病?那是……”

关山月道:“令嫒中了蛊!”

夫妇俩同时神情震动,也同时叫出了声:“蛊?!”

关山月道:“是的!”

华眼中年人脸色大变,目闪厉芒,震声道:“夫人,金花!”

中年妇人双目之中也闪现如电冷芒,但随即就隐敛了,似乎不愿回应华服中年人的话,她莲至没看华服中年人,凝视关山月!神色平静中微透泠肃,道:“恕我冒犯,先生没有看错么?”

对一个替人看病的人说,这还真是冒犯,不过,天下父母心,谁的儿女谁疼,这是可以谅解的。

华服中年人砰然跺了脚,这一脚跺得不轻,小楼为之震动,他神色吓人:“该死……”

中年妇人转过脸去,冷冷看了他一眼:“这一刻没有任何事比救女儿要紧。”

不知道她是不愿华服中年人当着关山月这个不明来历的外人说,还是她够冷静,够镇定,不管怎么说,她不失为一位愧煞须眉的女中丈夫。

不知道华服中年人是有所悟了,还是认为夫人说的有理,他住口不言,只是,神色依然吓人。

中年妇人转回脸来:“我女儿是中了蛊,不是病,先生能救么?”

关山月道:“容我勉力一试。”

华服中年人急怒:“你究竟能不能救我女儿?”

华服中年人没中年妇人和气,也不如中年妇人能待人以礼。

关山月仍不在意,道:“此时此地,府上能找的,恐怕只有我了。”

是不是如此,华服中年人应该清楚,他还要再说。

中年妇人冷然说了话:“让先生试!”

似乎,“南霸天”罗府,是以夫人为主,夫人说了算的。

华服中年人又不说话了。

中年妇人又道:“有劳先生了!”

这话不硬,可也不软,在这一刻能如此,她的确是位愧煞须眉的女中丈夫,也一定出身江湖大家。

关山月道:“请借把匕首一用。”

要匕首。

华服中年人一怔,忙道:“你要匕首干什么用?”

关山月道:“请主人放心,是我用,不是给令嫒用。”

华服中年人道:“你用?你要……”

中年妇人又说话了,依旧冷然:“把你的匕首给先生。”

华服中年人又不说话了,抬手探腰,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敢情随身带着呢!许是为防身,他这把匕首刀身窄,只有一般匕首的一半,奇薄、寒光逼人,象牙把雕花,缠以金丝,看得出来,是把名贵的宝刃。

关山月却没在意,接过匕首做了说明:“若是我没有看错,令嫒中的该是相当厉害的‘金蚕蛊’,这种蛊,一般所知,只有放蛊的人可解,别的任何人救不了。其实还有一种解法,只是知道的人不多,这种解法就是以人血将蛊诱出……”

华服中年人不等关山月把话说完,道:“你是要用你的血,把我女儿体内的蛊诱出?”

关山月道:“正是。”

华服中年人道:“不必用你的血,用我的血。”

他伸手要匕首。

关山月没有把匕首递过去,道:“主人的血跟我的血不一样。”

华服中年人道:“都是人血,我的血跟你的血怎么不一样?”

关山月迟疑了一下。

中年妇人又说话了:“先生用不着多说了,请快救我的女儿。”

关山月应了一声,卷起左衣袖,以匕首轻碰小臂,其实根本就还没有碰着,左小臂已然破了一道□子,鲜血涌现,伸左小臂,将涌血的伤处靠近床上姑娘鼻端,随见近三个月不醒不动的姑娘有了动静,娇躯泛起了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