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6、

“我要特训!要实战练习!宇智波君你要帮我!”

“好。”

小孩子的秘密基地里, 相对而立的两个人。

心血来潮, 想一出是一出的七夜萤看着宇智波鼬手上的苦无, 后腰和腿上绑着的忍具包,赶紧道:“不行。你不准用武器, 太可怕了,没开刃的也不行。”

宇智波鼬一愣, “不是……实战练习吗?”

「实战的时候,会有敌人不用武器吗?」

七夜萤读懂了宇智波鼬的眼神, 安之若素地振振有词, “不一样啦, 咱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现在我的敌人是你呀,难道你和我战斗的时候会用武器吗?你好过分!”

宇智波·过分·鼬露出一个无奈且包容的温柔笑容, 软声道:“好吧, 我知道了。”

说着, 他走到一边,把手里拿着的包里放着的身上藏着的全部的武器都放到树根下,两手空空地走过来准备和她对战。

七夜萤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突然醒悟为何恶女小点儿会为这样的一幕触动。

“怎么了?我已经全部放到一边了哦。”男孩子不解地看着走神的小姑娘, 略微歪着的脑袋,贴着脸颊的短发, 草地上一阵又一阵的风吹过, 起伏的绿浪。

“宇智波君!”七夜萤忽然激动, 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晃啊晃, 比翡翠还要剔透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蕴了一切美好的光,“我明白了!”

“啊、嗯……明白什么了?”

七夜萤看平素冷静理智的宇智波鼬像是被吓到一样往后缩了缩,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发现这起了反效果。为了避免自己真地被唯一的好朋友定义为脑子不正常的人,七夜萤决定自我补救一下。

她用力揉了把脸止住笑意,然后才用“我跟你说个秘密”的口吻对宇智波鼬道:“你知道吗?有一个作者写了一本小说叫《雌性的草地》,里面有一幕是这样的:也是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然后他们也是在草地上。不过当然不是在实战练习啦,他们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恰好凑在了一起,那个男生有一把非常危险的武器,从不离身,女生就说自己很害怕,于是男生就把武器拿给了女生,好让她不害怕。”

七夜萤的手在宇智波鼬面前摆来摆去的,最后左手握住了右手,用力得指甲附近的肌肤都泛着白,“那个女生当时的心理活动是这样的:原来我赤手空拳就能缴你的械。当时阅读的时候就觉得很棒啦,但是果然好书是不厌百回读的!宇智波君,我明白了~我们的实战练习已经结束了!因为你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那么我们之间的战斗就没有意义!对不对?对不对?嗯?”

面对把脸凑到他面前来寻求认同的七夜萤,宇智波鼬终于后退了一步,随即潦草地点头,“嗯。”

七夜萤很满足,一副她非常厉害的模样,开始阐述“战斗与输赢之间的关系”。

7、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我来啦!”

宇智波·鬼·佐助兴致高昂地跳起来,四下察看了一下,然后到处跑着找躲起来的人。

“找到……什么啊是你啊……笨蛋姐姐。”

一个银白色的脑袋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脸上温柔的笑容让一脸嫌弃的宇智波佐助奇怪地眨了眨眼。

“找错了唷,佐助。”

变身成七夜萤的宇智波鼬的影分|身在宇智波佐助惊愕的目光中散成一团烟雾。

宇智波佐助鼓起了腮帮子,心酸愤懑地用力跺了跺脚,大声谴责不知道藏在哪儿的哥哥,“真是的……哥哥你又帮她作弊!!!”

“噗……哈哈……哈哈哈哈……”

宇智波佐助黑着脸小跑过去,看到了笑得捶树的七夜萤,以及就躲在旁边的哥哥。

宇智波佐助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我不管,轮到你当鬼了!这回找不到我就不算,不准让哥哥帮你作弊!”

“才不要呢,人活在世上就是要灵活运用一切能够用到的条件,这样才是智慧,佐助君你还嫩得很呢!”

“你都不知道害羞的吗?!我还是个小孩子啊!跟我玩你还要作弊!”

“不不不,佐助君,我已经发现了,越是遵守规则就越是会被规则束缚,最后人就会异化为规则的傀儡。”

“……哈?”

“我不要脸了!佐助君!”

“……哥哥,我说认真的,以后离这个傻子远点儿吧。”

8、

……

七夜萤听到了宇智波鼬开写轮眼的消息。

距离她质问宇智波鼬,为什么一定要觉得忍者只能是工具,为什么任务就不能被筛选,为什么他会觉得因为是任务所以杀人也能接受……已经过了三个月。

她听到了宇智波鼬开写轮眼的消息,知道在一次任务里,宇智波鼬的指导老师和两个同伴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到了村子。

她想去宇智波族地找宇智波鼬,可是又不敢,对自己的性格缺陷和自我厌恶折磨着她,让她干什么都没劲,拿到第二本书的稿费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浑浑噩噩地,不小心踩空了楼梯。

她被接住的时候还回不过神,苍白的脸上定格着茫然的表情,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

“七夜桑?没事吧?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

七夜萤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微眯了眼,看清了来人,她鼻尖猛地一酸,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八爪鱼似地缠住了宇智波鼬。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我太可恶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对你的遭遇,我、我真地非常抱歉,话语是如此的无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宇智波君,对不起……整个世界都该为你的痛苦流泪,天空怎么能这么晴朗呢,它应该下一场倾盆大雨的……我真地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我好讨厌自己……”

“……不是说,杀人犯不值得同情吗?”

“杀、杀人犯不值得同情,但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呜……求求你忘了那句话吧,求求你了,就算在最和平的世界里,八岁的人也不算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就算在最和平的世界里,也要到十四岁才会因为杀人受刑……那是我的偏激和刻薄,不要再去想起它,求求你……我怎么能用不符合时代的道理去质问你,我的模样是何等的丑恶啊,忘了那一幕吧,求求你。”

“……”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太苛刻了,明明你没有选择,在必须要在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之间二选一,是个人都会选择自己的生命。我怎么能忘了这个最简单的道理?对不起,是我擅自把你看作一个理想的模板,然后硬塞了一大堆在这个世界空而无用,甚至有害的东西去盼望,我到底在做什么啊?你遭受了那样的痛苦,我无法想象的痛苦,我却还抱着我那点无足轻重的偏执远离你,对不起宇智波君,你不要恨我,我已经非常憎恨我自己了,求求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