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光电照(第3/8页)

施妙妙面涨通红,厉声说道:“谁……谁是我的小情人,你胡说……”虞照盯着她微微一笑,施妙妙与他目光相遇,心中机密似乎尽被洞悉,一时欲言又止,羞不可言。

虞照见她半羞半恼,娇态可人,心觉有趣,笑道:“小姑娘,你嘴里不承认,脸上却写得明明白白,我就奇了,你心里喜欢小兄弟,为何偏要与他为难?唉,你们这些娘儿们,总是表里不一,太不爽快。”说到这儿,沉思一下,忽又笑道,“沈师兄,听说你升了官,发了财,可喜可贺。”他口中道喜,脸上却流露出一丝鄙夷。

沈舟虚笑了笑,淡然说道:“哪儿有什么升官发财,不过是小小的幕僚罢了。”虞照道:“什么幕僚?文绉绉的我也不懂?老子只晓得,要做朝廷的狗官,少不了狗头狗脚,你是狗头呢,还是狗脚?”

沈舟虚笑而不答,宁凝却忍不住喝道:“放肆!”虞照瞧她一眼,心道:“晦气,又来一个丫头,真是太岁当头、流年不利。”想到这里,皱一皱眉,也不理会宁凝,又笑着说:“沈师兄,你不在衙门里摇鹅毛扇子,到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替元元子出头?”

沈舟虚摇头道:“不敢,你我西城一脉,自当一致对外。我这次来么,一会同门,二来助拳。”

“助拳?”虞照道,“助什么拳?”沈舟虚道:“东岛西城,誓不两立。而今东岛四尊来其二,师弟虽是我西城第一流的人物,以一敌二,难免有失。不若沈某助你一臂之力,将这二人就地擒杀,挫一挫东岛的威风。”

听到这话,赢、施二人均是脸色苍白,虞照却伸出食指轻弹酒坛,“叮叮当当”,弹罢笑道:“沈师兄,听到了么?这酒坛在说话呢。”沈舟虚一皱眉,叹道:“虞师弟说笑了。”

“你不相信?”虞照笑笑嘻嘻,“这酒坛刚才说了,八部之中,就数沈舟虚最不是东西。道理有三,其一,这世上最可恨者,莫过于炼奴,这厮不仅炼奴,还练了六个,真是混账透顶;其二,大伙儿一拳一脚,分个高低岂不更好?偏这沈舟虚不要脸之至,尽玩些阴谋诡计,纵使胜了,也叫人老不痛快;最可气的还是第三,别人喝酒,他偏要喝茶,专门跟人唱对台戏。”谷缜听得解气,拍手笑道:“酒坛兄不愧是装酒的,一出口就是高论。”

虞照公然挑衅,众劫奴无不震怒。沈舟虚笑了笑,说道:“前两条也罢了,沈某天性不能饮酒,也算是过错吗?”虞照笑道:“这个虞某就不知了,酒坛嘛,就是这么说的!”

燕未归忍耐不住,厉声道:“姓虞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主人好心助你,你反倒污蔑他。”劫奴中数他性子最烈,一旦发作,气势逼人。

虞照正眼也不瞧他,冷冷说道:“虞某人什么酒都吃,就没吃过罚酒,你有本事,请我吃一盅如何?”燕未归突然跳起,左腿扫出,楼中好比飓风掠过,碟儿碗儿丁当作响。

众人未及转念,旋风忽地消失,碗碟窗户还在颤动,燕未归的左脚却被虞照空手握住。

陆渐深知燕未归腿力了得,怎料一腿扫去,居然被人空手接住。他心中骇然,忽听燕未归怪叫一声,右脚高高抡起,势如大斧劈下。

“哧”,燕未归斗笠飞出,露出苍白面皮,一条刀疤从额至颈,深可见骨,恰似一条怪蛇盘在脸上,他的满头发丝笔直竖起,右腿已到虞照头顶,忽地凝固不动,僵如一尊雕像。

“去!”虞照一声沉喝,燕未归身如陀螺,呼地摔回。莫乙、薛耳大惊失色,双双抢上搀扶。

“接不得。”沈舟虚喝声入耳,薛耳的指尖已经触到了燕未归的衣衫,但觉一阵麻痹透指而入,身子几乎失去知觉,跟着哧哧两声,一股大力将他向左拽出,薛耳一个踉跄扑倒,斜眼看时,莫乙也摔倒在地,脸色煞白如纸。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二人一个跟斗双双站起,他们低头一看,腰间缠了一缕蚕丝,与沈舟虚双手遥遥相连。

沈舟虚的十指拈满蚕茧,掌法飘飘,襟袖飞扬,将一路“星罗散手”使得神奥无方。蚕茧随他掌势,忽左忽右,簌簌射出蚕丝,有如天孙织锦,玉女投梭,转眼钩梁搭柱,在燕未归的身后织成了四张大网,同时射出两缕细丝,淡如流烟,轻飘飘刺向虞照。

众人见这手段,均是暗暗喝彩,一眨眼的工夫,沈舟虚以“星罗散手”施展“天罗”,拉莫乙、拽薛耳、编织丝网、反击虞照,一心四用,变化不穷。

闷响声不绝于耳,燕未归连破三张大网,终被第四张网裹住,两眼上翻,浑身抽搐,口中流出长长的涎水。众人见他如此凄惨,心中均起一股寒意。

虞照笑了笑,头也不回,右手端酒,左手出掌,逼得两束蚕丝无法近身,口中笑道:“沈师兄好本事,练成了‘天罗绕指剑’,惹得虞某技痒,也想讨教讨教。”一搁碗,方要起身,忽地脸色一变,晃身绕过蚕丝,大鸟般飞到宁凝头顶,耸肩挥臂,向下一掌拍落。

“手下留情。”沈舟虚失声大叫,叫声出口,人影闪动,一人抱住宁凝,贴地滚出老远。一股白气从虞照掌心射出,落在宁凝立足之地,“哧”的一声,方圆尺许尽变酥黑。

“雷音电龙?”沈舟虚双眉扬起,虞照一拂袖,烟灰四散,楼板上露出一个大洞。

“好个‘瞳中剑’,沈师兄,你教的好劫奴。”虞照哈哈大笑,肩头一点红色初如针尖,转眼大如铜钱。众人恍然大悟:他受伤了?

虞照一手按腰,忽地厉声说道:“小子,抱也抱了,摸也摸了,还赖在地上干吗?”众人应声望去,一个男子抱着宁凝,似被掌力吓呆,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宁凝羞怒交加,反手一记耳光,不想这一巴掌,把那人的脸皮也刮了下来。

谷缜不觉眼前一亮,宁凝也看清来人,吃惊道:“哎,怎么是你?”男子正是陆渐,他的面具飞出,心中慌乱,匆忙拾了戴上。众人齐声哄笑,虞照也忍不住笑骂:“傻小子,穿帮了,还戴着做什么?”

陆渐定了定神,大声说:“雷帝子,你说话不算数。”虞照奇道:“怎么不算数?”陆渐手指宁凝:“你说平生不打女人,方才你这一下,不是要她的命吗?”

虞照浓眉一挑,也不见他抬足,一伸手,扣住陆渐的肩头提了过去。陆渐空负“一十六身相”,竟无闪避之能。虞照笑道:“我不打女人,专打男人,你要充好汉,代她接我三掌如何?”

宁凝花容惨变,瞳子里玄光一转,虞照左手扣人,右手挥出,只听噼啪有声,二人间火光四溅,“瞳中剑”撞着虞照的掌力,无不化为乌有。宁凝连发数剑,身子一晃,忽地面孔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