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诛旱魃连响霹雳声 取天书合用雌雄剑(第2/4页)

且说小和尚双手捏了那两道符,一口气跑到那座山底下,只将咒词念了两遍,就听得山上一声狂叫,接着便是一阵呼呼的响声,与房屋失火被风刮着火啸的声音相似。小和尚朝山上一望,只见一个丈多高的红人,浑身射出二三尺长的火焰,两目如电光闪铄,血盆大口里伸出寸多长的四个撩牙,好象能将整个的人囫囵吞下去的样子。

小和尚看了,不由得不害怕,掉转身躯便跑。并不知道这怪物追来没有,那敢回头望一眼呢。才跑了半里多路,耳里已经听得那呼呼的响声,跟在后面来了。默念两手只有两道符,若照早了,跑不到坛跟前,岂不误事。又跑了十来丈远近,呼声更响的大了,渐渐的觉得背上仿佛有火烧得肉痛,再也忍耐不住了。举左手往后一照,不提防脱手就是一个霹雳。小和尚惊得回头一看,只见那怪物被霹雳震得倒地打滚,身上的火焰,也减退了尺多。小和尚趁他没立起来,掉头又跑,又跑了半里来路,听得那怪物在背后哇哇的乱叫,叫出来的声音,非常尖锐。那声音无论在甚么人听了,必知道是因很着急才那么叫唤。

小和尚仗着右掌中还有一道灵符,胆量比先时大了些。旋跑旋回头看那怪物身上的火焰,又高到二三尺了,行走不象人的脚步,周身骨节仿佛木像,不能转动,两腿硬绑绑的,只能耸着肩头,一上一下的向前蹦蹿。头顶上乱丛丛的红发,分披在肩窝上,两只耳根上似乎悬挂了一些纸锭,纸锭上也有火焰射出,却没有把纸锭化去。相差还有五六丈远,那怪物就朝前伸着两手,准备捉人的样子,两爪尖锐与鹰爪相似。小和尚原打算等他追到切近,才放霹雳的,无奈火气太盛,隔四五丈远,就炙的痛不可当。勉强向前再跑了百十步,将右手霹雳放出,跟着一阵倾盆大雨。只见那怪物倒地打了一滚,雨点打在他身上,就如火上加油,火焰更射出七八尺高下,转眼就住了雨,地下没留一点水迹。不过那怪物有些现出累乏了的样子。小和尚不敢停留,刚跑到离坛十来丈远近,那怪物从口里喷出火来,火尾向小和尚背上直射。小和尚跑到坛前雾盖之下,实在支撑不住了,扑地便倒。怪物赶上前,正待伸手捉小和尚。碧云禅师举手向怪物一指,怪物登时打了个寒噤,抬头看见碧云禅师,便舍了小和尚,待扑上坛来。

碧云禅师一拍戒尺,蓦地响了一个炸雷。怪物正要腾空而上,被炸雷打了下来,一落地就吐出十丈长的火焰,向碧云禅师烧来。碧云禅师对杨宜男喝声:“动手!”就见那白光朝怪物迎头劈下,火焰顿消。坛前雾盖,登时如春云舒展,转眼布满了天空。再看那怪物时,已连头劈做两半个,原来就是一个绝大的僵尸。

旱魃既除,甘雨自潇潇而下。张天爵不待说是非常感谢碧云祥师和杨宜男二人为民陈害,而安顺满城的百姓,听说杨宜男是一个十三岁的闺女,又生得貌美如花,又有这种惊人的本领,于感谢之馀,更都存着钦敬爱慕之意。有许多富绅病了人,要迎接碧云禅师到家治病的。

就有许多富绅家的太太、小姐,想瞻仰杨宜男,定要迎接到款待的,更有不自量的王孙公子,想娶杨宜男做老婆,或妄想纳做小星①的。杨宜男被这些太太,小姐缠绕得不耐烦了,待辞了碧云禅师归家。

碧云禅师对杨宜男道:“这番借你纯阴之体,和纯阴之剑,诛了这旱魃,救了一府人性命,这功德已是不小。不过这旱魃为害,只害了一府百姓,为祸还小。于今还有一个大怪物,就在老僧驻锡②的终南山上,若他一旦成功,天下人都得遭他的荼毒。你牢记在心,将来那怪物也是要你驱除的。”杨宜男问道:“那怪物的本领,比旱魃何如?”碧云禅师道:“早魃有何本领?不能与那怪物相提并论。你只记在心头便了,将来老僧尚能助你一臂之力。”

杨宜男问道:“将在甚么时候呢?”碧云禅师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杨宜男遂不敢再问。归家住了两年,并不曾听得人说终南山有甚么妖怪,也就渐渐的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杨钺胡的妻子,因杨建章信中曾说宜男的姻缘,在使雄剑的儿郎身上,有许多富贵人家来求婚的,都用婉言谢绝了。但是光阴迅速,杨宜男已是十五岁了。那时安顺、毕节一带的风俗,普通人家的女儿,多是十三四岁出嫁,越是富贵人家,越订婚得早。于今杨宜男已是十五岁了,尚不知使雄剑的儿郎在甚么地方。做母亲的心里,总不免有些着急,惟恐婚姻愆期③,辜负了青春年少。

这夜欧阳后成来偷盘缠,他见后成放出来的剑是青光,又与自己女儿的剑缠绕做一团,没有对敌击刺的意味。更见后成年轻貌美,心里即时触动了那信中的言语。因此连喊住手,休得伤了自家人。及盘问后成的来历,便悟到杨建章是有意骗后成与杨宜男会面。当下杨钺胡妻子向后成道:“姻缘前定,不能由你不愿。你师傅是活神仙,他老人家的主张,不会差错。他的孙女儿,你此刻已见着面了,并两下都已交过手了,你还有甚么

话说?”后成原没有娶妻的意思,但此时当面看了杨宜男这般比花还娇艳的姿色,又有这般的本领,不知不觉的已将不愿娶妻的心理改变了。只是口里说不出承诺的话来。低着头不说甚么,面上却表示欣喜的样子。杨钺胡妻子知道后成年轻害羞,不便当面答应,心里已是千肯万肯了。不过踌躇自己丈夫不在家,婚事不知应该怎生办理,应该定在甚么时候。忽然想起,杨建章写给杨钺胡的信来。即问后成道:“你师傅给你送到茨通坝的信带在身上么?”后成忙从怀中取出来看时,那里是一封写给杨钺胡的信呢?上面分明写着:“后成拆阅”四字。心中暗自诧异道:封面上写的是这四个字,怎么师傅交给我的时候,我竟没看出来呢?幸亏我在这里发觉了,若如愿相偿的偷了些盘缠,我一定径向云南进发,决不会在半途拿出这信来看,到茨通坝拿出这信来呈递,岂不成了大笑话?这里既写了教我拆阅,我且拆开来,看里面写的是甚么?

后成拆开看了一遍,不禁变色道:“这事怎么了?我师兄庆瑞在陕西有难。我三年前受了他成全之德,论情理我不能不去救。只是此去陕西山遥路远,师傅教宜男师妹和我同去,师妹却如何去得呢?”杨钺胡妻子问道:“这信不是你师傅教你进到茨通坝去的吗?如何写的却是这种事。”后成将信递给杨钺胡妻子道:“我也正觉得诧异,师傅交这信给我的时候,分明说送给云南茨通坝掌寨那里,不知怎的,此时一看,封面上却写了教我拆看。”杨钺胡妻子接过一看,上面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