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钱锡九纳宠受牺惶 蒋育文主谋招怨毒(第2/3页)

韩采霞道:“你是新城县的武举人,我不曾到你家之前,就听得我父母说过。你既有这们大的气力,何必要等到明早才显出来昵?难道你的气力,也和我的心一样,是另外放着的吗?”钱锡九道:“我不是定要等到明早才显出来,只因见你这般孱弱的身体,不是我试力的东西。你既执意要我是这们试,我有何不可?你就躺下来,看你能有多大的气力,尽管使出来便了。”韩采霞道:“试便试,但是你得依我的话。”钱锡九道:“你有甚么话,不妨都说出来,我依得的决无不依。”韩采霞道:“你分开了我两条腿到一尺五六寸宽,我从此一心一意,跟你作妾,誓无异言。若是分不开,或分开不到一尺五六寸宽,当怎么办?”钱锡九绝不在意的答道:“不是生铁铸成的,那有分不开的道理?”韩采霞道:“分得开,是你的造化。但是万一分不开,当怎么办昵?”钱锡九道;“看依你说当怎么办,便怎么办。”韩采霞道:“你今夜喝多了酒,气力或者不能如平常一般大。我限你三夜,你在三夜之中,能分开我两腿,我心甘情愿的从你。分不开,便不能怪我。要强逼着我跟没气力的人作妾,我宁死不甘愿。”钱锡九随口应道:“好,我若真个分你两条腿不开,也没颜面做你的丈夫了。一千两银子算不了甚么,一分一厘也不要你父母退回,并把你的卖身字还给你拿去。”韩采霞问道:“这话能作数么?”钱锡九拍着胸脯道:“大丈夫说的话,那有不能作数之理?不过你说的话,也要能作数才好。不要分开了你的腿,又生出甚么难题目来给我做。”韩采霞道:“我虽是个女子,说话也是一句成单,两句成双,断不改移。”说完,仰面横躺在床上,将两腿直挺挺的伸出床外,两膝两踵紧紧的靠着。

钱锡九仔细端详那两只瘦削如笋的脚,能并在一个手掌中握住。那时一般男子的心理,都爱看小脚,越是小的可怕,在那时男子眼光中看了,便越是觉得可爱。看了瘦小不盈一握的脚,没有个不勃然动兴的。钱锡九当然也是这一般的心理。望着韩采霞两只脚,越看越爱,握在手中,轻轻捏了两下,柔若无骨,尤觉摇神荡魄。暗想:这样两只勾魂的莲瓣,能有甚么气力?就是平常握在掌中,还得仔细,捏重了些儿,受了伤不是当耍的事。拿这东西来和我这个有力如虎的武举人斗气力,岂不是笑话?

韩采霞见钱锡九只顾握着两脚端详抚弄,一点儿没有使气力分开的神气,不禁气忿起来,说道:“你再不使气力分开,我已不耐烦等你了。”旋说旋将两脚一缩,脱出了钱锡九的掌心,待翻身坐起。钱锡九忙止住道,“我不是不使力,是不忍使力。也罢,你若觉得有些儿痛,就得快说,免得捏伤了,使我心里难过。”韩采霞也懒得回话,只仍将两脚伸直。

钱锡九一手握住一只脚,拉弓也似的,渐次增加气力,向两边分开。却是作怪,两膀的气力,看看使尽了,两腿竟比生铁铸成的还要强硬,莫说向两边分不开来,连上下移动分毫,也做不到。

只累得一身大汗,羞得满面通红,握着也不好,放手也不好。韩采霞连声催促道:“怎的还不使力呢?“钱锡九被催促得恨无地缝可入,只得借着韩采霞的话解嘲道:“今夜只怕是应了你的话,喝多了几杯酒,气力大不似平常。使力过于凶猛了,又觉心中不忍,且依你的,明夜再来罢。我连你两条腿都分不开来,更有何颜面做你的丈夫。你独自睡罢,若三夜不曾分开,你去跟你的父母,我也无面目再住这新城县了。”钱锡九明知不曾将韩采霞的两腿分开,勉强要和韩采霞同睡,是得不着甜头的。并且他先夸下了大口,此时面子上,也实在有些难为情。不如索性不在韩采霞跟前,倒可减轻多少惭愧。韩采霞也不说甚么。等钱锡九一出房,就关上房门睡觉。

钱锡九也不好意思拿这夜的情形,对家里人说。次早天未明就起来,赶考期工夫似的认真攀弓搬石,自觉气力并不比考武举时减少。足足练习了一整日气力。试用两根檀木棍,拿麻绳捆缚在一块,再用凉水蘸在麻绳上,使麻绳缩紧,将全身气力,运到两条膀臂上,一手握住一根木棍。

只一声断喝,喳喇喇分做两开,看麻绳已断做了若干段。试验后,望着麻绳381不住的点头道:

“他的两腿,不过硬得和檀木一样,并拢来的力量,不过和麻绳捆缚的一样。今夜若再分不开来,就只好认命了。”

这夜,钱锡九饱餐了夜饭,口酒都不敢唱,进房欣然对韩采霞道:“昨夜一则因喝多了酒,二则不忍用力过猛。今夜你得当心一点儿,拗痛了筋骨,是不能怪我的。”韩采霞道:“能拗痛我筋骨,是你的本领。来罢!”说时,仍照昨夜的情形躺下。钱锡九今夜便不似昨夜那般轻怜重惜的了,和握檀木棍一般的将两脚牢牢的握住,运足了气力,也是一声断喝,猛然往两进一撕,其因用力过猛,竞将韩采霞的身体,直挺挺的横擎在手中,惟有两腿依旧并做一块,不曾分开一寸半寸。

钱锝九不知不觉的长叹丁一声,放下韩采霞,回身往外便走。独自思量了一夜,简直想不到韩采霞是用甚么方法,将两腿合并得这们强硬,更想不出破这方法的方法来。思量三夜的期限,已过了两夜,若明夜再分不开,一千两银子的事小,面子如何下得来呢?想到这一层,更是急得如热锅上蚂蚁,走投无路。一夜容易过去,天光一亮,便是最后五分钟的第三日了。仍是和昨日一样,尽力的攀弓搬石。

午饭后,蒋育文来了。见钱锡九一个人在练武的房里,累得汗流遍体。便笑着问道:“新讨了姨嫂子,今日才三朝,怎么舍得不在房中结实亲热亲热,却独自在这里,讨这种苦吃呢?大概是姨嫂子嫌你的弓马生疏,怕将来夺不着武状元,逼着你吃这种苦头。”钱锡九被说得红了睑,半晌不好回答。蒋育文很觉得诧异,接着问道“我真不懂得你是甚么用意,我见你自中过武举之后,不曾有一次到这房里来,理会进些东西。今日一则是纳宠后第三天,不应有闲情余力来弄这些玩意,二则你中举之后,已心得意足,并不打算再从这上面做工夫。你累出这一身臭汗,毕竟为着甚么呢?”

钱锡九素来和蒋育文的感情很好,又逆科这事终久不能瞒他。便将蒋育文拉到僻静处,说道:

“不瞒你说,我真倒霉极了。前日你不是还在这里喝了喜酒,黄昏时候才回去的吗?你回去之后,我乘着酒兴到新讨的人房里,以为可以遂我这几日来的欲望。谁知如此这般的闹了两夜。若今夜再不成功,你替我想想,弄个人财两空,还在其次,你看我此后拿甚么面目见人?我怎能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