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回喷烈火恶道逞凶 突重围神鹰救主(第5/7页)

“我们修道的人,最不可把男女有别这个见解放在心中。一有了这种见解,就会不因不由的发生种种非非之想。一个不小心时,就要堕入绮障了,哪里还能修成大道呢。你们二人从今天起,便须天天聚在一起了,更须将此种观念打破。只须你把他当作兄,他把你当作妹,彼此象嫡亲兄妹这般的相亲相爱着,自然就不会有什么不正当的意念发生了。”二人听了,唯唯受救。乱石道人又道:“现在雪因年纪究竟太轻一些,学道尚非其时。免得寂寞起见,不妨由我教授你几套戏法玩玩。古人所说的:什么逢迎酒、顷刻花种种新鲜的玩意儿,我倒是全会的呢。”说到这埋,又对着齐六亭说道:“横竖你也没有到潜修大道之期,不妨也跟在旁边学习学习,而且我的收授徒弟,本来是与众不同的。人家收得一个徒弟,总是希望他修成正果,克传自己的衣悼,我却不是这样的想,倘然遇着坚毅卓绝的人,能够把我的大道传了去,果然是很好的事。万一不幸,中途发生了蹉跎,我也不便怎样的勉强他。不过道既没学成,连随身技艺也没有一点,使他离此之后,无以在外面糊口,岂不也坍了我做师傅的台么?象我现在所教授的这种戏法,实是一种最好的随身技艺,倘然学会了,遇着你不再愿意修道,要到红尘中去混混,也不怕没有饭吃呢。”他说完这话,觉得与从前的主张又略略有些不同,倒又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乱石道人变戏法的本领,果然高明之至,与寻常那班走江湖的眩人术士不同,其实也不能称为戏法了,简直可目为神仙的游戏神通。二人跟着他学习,自然觉得很有趣味。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四个年头。这一天,乱石道人又出外云游去了,只把他们二人留在这乱石堆中。二人在一起住得也久了,真同兄妹一般的相亲相爱,不起一点狎念。师傅虽然出外云游,依然感不到什么异样之处。到得晚上,也就各自就寝。谁知睡到半夜,齐六亭忽被一种响声,从好梦中惊醒过来,侧耳一聆,却是雪因在那里嘶声呼唤。暗想:这倒怪了。从前师傅在这里的时候,他一夜也没有这般呼唤过的,如今师傅刚刚出去了第一夜,她就这般嘶声呼唤起来,到底是什么缘故?其非是在梦魇罢?想到这里,便想走去瞧瞧她。可是刚走得二三步,忽又把个头摇得什么似的,连说:“不对,不对。师傅虽曾吩咐我们,不可把男女有别这种念头横梗在心中,这不过教我们不要想到男女的关系上去,并不是男女真的没有分别。如今已是午夜了,我究是一个孤身男子,忽然走去瞧他一个孤身女子,终觉有些不便罢。”正在这个当儿,雪因的呼唤之声,更加厉害起来了。倒又使他疑猜道:莫非因为师傅不在这里,竟有破天荒的事情发见,什么野兽走了进来么?他于是不能再顾一切,毅然的奔了去。一壁又默念道:我这个人也真呆极了,她并不是什么外人,平日和我真同嫡亲的兄妹一般,我现在走去瞧瞧他,又有什么要紧!而且我已学了五年的道,她也来了有四年之久了,大家道念日坚,尘心渐淡,那里会把握不定,居然要避什么嫌疑呢。

边想边已到了雪因睡卧的地方。却只有一轮明月,从外面射进来,映照得如同平常,一切都和平常一样,瞧不出有什么变动发生,例又暗暗称奇起来。不久便断定雪因刚才的呼唤,完全是由于梦魇的了,正想退了出去,谁知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忽然由月光中,把雪因的娇躯,全个儿呈露在他的眼底。只见雪因仰天平直的睡着,因为石室里面温暖,她竟把上下衣服一齐脱去,赤裸裸一丝不挂。在白润如玉的酥胸之上,耸着白雪也似的两堆东西,映着她那张虹润润的睡脸,真有说不出的娇艳。再由香脐瞧下去,瞧到了那两股并着的地方,尤足令人销魂。女子身上竟这样的不可思议,女子竟这样的可爱,这是齐六亭从来所没有梦想到的。这时他的一颗心,不禁突突的跳了起来,并不由自主的,走近雪因睡的地方去。一壁却好似替自己在辩护,又好似替自己在解嘲,喃喃的说道:“这妮子怎么睡得这般的不老成,不怕着了凉么?我应当替他把衣服盖上呢。”一会几,走到了雪因的跟前,刚刚俯下身去,忽又有一个念头,电一般的射入他的脑海之中,顿时使他怔住了。原来在这昏惘的时候,他竟会忽然想到,现在的这种举动,实在是不大应该的,而他是修道的人,尤不应该发生这种妄念。倘然被师傅知道了,不但要加以呵斥,恐情还要立刻把他驱逐下山呢。于是他竟十分惶恐起来,便想举起步子,离开这可怕的境域。然而已是嫌迟了,当他的步子还未举起,雪因竟突然的坐了起来,也不知已是醒了,还是仍在睡梦之中?

口中连喊着:“我的好哥哥,我的好哥哥。”紧紧的把齐六亭搂住了。在这一搂之间,两人的肌肉便互相接触着,自有一种神妙而不可思议的感觉发出来,使他们立刻知道男女恋爱的可贵。而放着这种现成有趣的事情不去研究,反呆木木的,要去寻求这种眼睛瞧不见,耳朵听不见所谓的大道,未免是天下第一等大呆子了!

齐六亭到了这时,意志就模模糊糊起来,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事,并不知对方又做了些什么事。正在这个当儿,忽闻含着严厉的意味的一声:“咄!”他那威严无比的师傅乱石道人,巳不知在什么时候,好似飞将军从天而降,突然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一来,可把他们二人从绮梦中惊醒,一齐露着恐惶无措的样子。乱石道人却长叹一声,向着他们说道:“绮障未除,怎能勤修大道,我早知道有今日的这种结果呢。”二人依旧腼颜相对,没有一句话可回答。乱石道人便又接续着说道:“正因我疑惑着你们没有修道的毅力,没有修道的诚意,所以要把你们试探一下,不料一试探之下,竟使你们把本相露出来了。实对你们说了罢,雪因刚才般的那个幻梦,幻梦中所见到的种种事情,以及后来的嘶声叫唤,虽只是我施展小小法力的一种结果,但也是由她的心境所造成。心境中如果清清净净的,一点不起杂念,断不会无因无由的有上这个幻梦。这在雪因自己,一定很是明白,觉得我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呢。”雪因一听这话,双颊更是涨得绯红,露着局促不安的样子。乱石道人好似没有瞧见一般,又向下说道:“而在六亭一方,他的堕入绮障,虽是完全出于被动,实是被那种不可解脱的爱欲所牵缠,而造成这种无可奈何的境地的,是究竟也是自己道念不坚的缘故。倘然道念真是坚的,不论绮障怎样的陷入,情魔怎样的可怕,一定可以把来解除掉,驱逐去,怎么反会一步步的走入绮障中,和这情魔亲近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