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回媚邪鬼两小作牺牲 来救星双雏全性命(第2/3页)

果然,就在此十分静默之际,忽闻到了一声很凄厉的惨叫,跟着又是一声很得意的狂笑。你道,这都是从那里传了过来,又是什么人所发的呢?原来这一声惨叫,就是从红姑口中吐了出来的。她见事情已是疾转直下的,到了这么险恶的一个地步,倘再不加阻止,听他搬演下去,那只要这凶狞的刽子手,把一刀倏的斫了下来时,继志就立刻丢失了他的这条小性命了。而这薄如蝉翼的雾幕,却似一点不客气的,挡在她的面前,使她不能有上一点的动作,急切间也想不出破这雾幕的方法。再向山上、山下、山前。山后四下一望时,更瞧不到有一点儿的动静,似乎他本派中的一般同志,同着崆峒派中的那几个能人,都和他有上同样的情形,也为这雾幕所困,而不能施展出一点儿的本领来。在如此的现状之下,显然的一切都归绝望,怎又能禁止她不惊急得惨叫了起来呢。她这表示绝望的惨叫一发出,在别人听得了还没有觉得什么,一入镜清道人之耳,可使他得意得什么似的。暗想,你红姑在昆仑派中,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不料竟是这般的不中用,只经我小小的运用一点法力,就弄得你束手无策,只有惊啼惨叫的分儿。此外,还有金罗汉昌宣良呢,笑道人呢,以及其他的许多人呢,又一个个的躲到了那里去了?大概不来是不会的,他们定也已都到了这个山上,只因也和红姑一个样于,连这雾幕都破不了,自然就不能显出他们的什么好身手来。如此看来,这昆仑派的一个团体,也是徒负虚名的,不见得真有什么能人罢。他这么的一想时,使他忘记了这是在一个什么所在,又是在举行着他自己看作怎样庄严的一个典礼,竟得意忘形的,发出了这么的一声狂笑来。然而,也仅仅是这么的一声惨叫,跟上去又是这么的一声狂笑罢了。此外,却不再见有二点什么动静。

这时候,那童男和童女身旁的每一个刽子手倒又各把他们的刀更举得高一些,在很快的一个动作之下,早向童男女的后颈上直斫下去。照着平常杀人的惯例,他们把人头斫下以后,即一脚把他向着校场上老远的踢了去。这人头便在地上乱滚起来,直至咬住了草根或是什么东西,让他死命的咬上一阵,把他馀下来未死去的一些知觉都失了去,方始停止了蠢动之势。然后再将他拾取起来,高悬示众。现在,他们可不是如此的办,一待人头刚刚斫下,那个剑子手的助手,即手法很热练的,把铁钳上钳着一小块什么丹,送到这人头的嘴边去,让他衔住了达块丹,随即向着承在前面的那一个木盘中一掷。说也真怪,平常新斫下来的人头,总是蠢动得什么似的,如今一把这丹衔在口中,只在木盘中略略的一转动,即停止了下来了,于是,由这承盘者,把这人头在木盘中扶一扶正,即相将抬上祭台,放在供桌之上,重又退了下来。至是,关于童男女的事,早告了一段落,而祭典已在开始了。在这时候,就是昆仑,崆峒二派中,再有什么能人出来捣乱,也已迟了一步,无能为力的了。这一来,最最伤心不过的,是红姑,当场便晕倒在地。而和他处于相反的地位,最最得意不过的,那就是镜清道人。他虽已把自己竭力的抑制着,不使象先前一般的,再把笑声发纵出来,但他耶一分得意的形容,早巳布满在脸部上,不论什么人都是瞧得到的了。至于隐在山中四处一般观礼的人们,以及躬与斯盛镜清道人的一般男女弟子,却都在暗中诧异着。这真是想不到的一桩事,如此险恶的一个局面,人人以为必有一些什么事情闹了出来的,竟会风平浪静,一点没有事情的过了去。照此说来,他们昆仑,崆峒两派中,也太没有人才的了。

谁知,就在这有的伤心、有的得意,有的很为诧异的当儿,忽发生了一桩十分惊人的事情。

大家一把这出人意外的事实瞧在眼中,也就不由自主的,一片声的惊叫了起来。这时候恐连正在非常得意的镜睛道人,也都有点慌了手足了。你道,这是怎么的一回事呢?原来当把这二个木盘放在供桌上以后,镜清道人正要依着预定的程序,把这仪式举行下去了。不料,这二个盛放在木盘中童男女的头,忽然复活了起来,先是向着空中一跳,随即在空中飞动着,一霎眼间,好似认识得路似的,早已各飞至了他们自己的那具尸身之前,头与身一接合,这二个童男女,早又鲜活灵跳的立起身来了。

于是,一般观礼的人们,又不由的取消了他们自己先前的耶一种见解,知道实在是太误会了。

你想,以昆仑、崆峒这么大名鼎鼎,势力雄厚的两个大团体,他们中间怎会一个能人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瞧着镜清道人逞尽威风的干下去。现在,方知他们先前所以这么的隐忍着,一点儿动作也没有,只是和镜清道人闹着玩笑,直待镜清道人把威风逞尽,心中得意的了不得,自以为大功已是告成了,方始出来和他捣乱。玩上这么厉害的一个手法,这在镜清道人,恐比之刚要把这一双童男女斩却时,他们就出来捣乱,要有上加倍的扫兴。而在他们一方面,更是何等有力的一个宣传,反衬出他们是具有怎样广大的一种神通,怎样惊人的一种法力啊。但在镜清道人本人,却还不如是的设想,他不信昆仑派或是崆峒派中,竟有如此的一个能人,并敢在他的面前玩上这么一个手法的,这只不过偶尔有什么人传了一些妖法给这童男女,所以会有上这么的一个变化了。

这也要怪他太是大意了一点,没有上怎样的准备,否则,只要备上些猪狗的秽血,当把这童男女斩首的时候,先把这些秽血向着他们的身上一喷,那不论他们是具上有怎样的妖法,也都施展不出来的了。然而,这些东西,哭道人那边想来是现成有着的,现在,只要吩咐人把他取了来,看他们第二次还能弄得出什么花样来?他不信这好象已成了刀头鱼、砧上肉的二个人,还能逃出他的手掌之中呢。

但他只是这么的想着,还没有把这话吩咐出去,早听得飕飕飕的一种声响,从山峰间猛刮起一阵狂风,几乎把全山的灯火都要吹得一个熄灭。而就在此半明未灭之际,又蓦然的见有二只很大很大的手掌,从半空中伸拿而下,很快的象似从下面攫取了些什么东西去。接着,风也息了,灯也明了,又回复了原来的状况。但在大众注目一瞧之下,不禁都是出于不自觉的,又齐声叫上了一声:“啊呀!”原来在这个事件中为人人所注目的这一双童男女,早已似平空化了去的一般,不复在原来的这个地点,看来刚才在大风中由半空间伸拿而下的这二只大手掌,并没有在山上攫取了别的什么东西去,只是把这一对人儿摄了去了。这一来,镜清道人也就不得不抛去了他先前的这个见解,而和大众有上同样的一种推测:这定是在这二派之中,有上那一个能人,要在他的面前卖弄一下本领了。然而,这一卖弄本领不打紧,可把他的玩笑开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