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巫峡浪涌(第2/9页)

“姐姐,我却不大放心的。”

玉罗刹心想:这小怪也真是,身怀绝技,天下几乎无人能敌,怎么这般没信心的?正想用话鼓起他的信心,突然墨明智“嘘”了一下,轻说:“姐姐,窗外有人。”玉罗刹一怔。窗外那人轻轻说话了:“放心,是老夫!”窗外虽有峡中的水声浪声,这说话人的声音虽轻,却叫人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是用内力送出来的。两人吃了一惊,心想:这是谁?盘家班中,可没有这样内力深厚的人。跟着人影似片残叶从窗外飘了进来,他们在灯下一看,更惊讶愕然了。这不是别人,竟然是川东大盗索命刀,不知几时,来到了盘家班的大船上。

墨明智惊愕地说:“是你!?”

玉罗刹心里更是暗吃一惊,心想:幸而来的是索命刀,要是来人是敌手,自己和墨明智可就危险了。看来自己虽然行走江湖一年多,事事小心,仍然不够老练,连人家摸上船来,潜到自己身边仍不发觉,真是太粗心大意了。自己今后应该特别警惕才是。她再一想,不对,墨明智内力不是奇厚么?他怎么事前也没发觉有人到来的?

不错,以墨明智的内力来说,虽然峡中水声浪声风声极响,他却已感觉到有人轻轻落在船篷上,而且已走近到自己的窗外。但他压根儿没想到是外人摸上船来,以为是船上的水手,有事登上船篷,然后从自己窗前经过。所以他见是索命刀时,惊愕不已。

玉罗刹定定神,微笑问:“你老怎么跑来的?盘家班可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呵!”

索命刀一笑不答,却神情古怪地盯视墨明智。此时墨明智早已洗去了面上的化装,完全没半点病容,索命刀已认不出是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个病少年,但身形、面貌轮廓仍依稀可辨,心下思疑说:“你怎么发觉老夫在窗外了?老夫独来独往,从来没人能发觉老夫的行踪,看你不出,听觉竟这样敏锐,异于常人。小子,你到底是谁?”

墨明智说:“我,我……”

玉罗刹道:“你老怎么这般问的?别吓坏我小兄弟了!”

“小兄弟!?”索命刀转过头来望着玉罗刹,狐疑地问,“你有几个小兄弟的?他可不大像昨天你身边那个兄弟呵!”

“真的!?你老再细心瞧瞧,像不像?”

“你那个病兄弟,总不会好得这么快吧?”

“是吗?你老再看看呵!他可曾与你老交过手,在你掌下闪过十招。”

索命刀不由一怔:“是他!?”

墨明智更想不到玉罗刹在索命刀面前露了自己的面目,也怔住了:“姐姐,你——!”

玉罗刹不答墨明智,问索命刀:“你老今夜里来,总不会是来找我这小兄弟为你那宝贝弟子报仇吧?”

“这——”索命刀语塞了。

墨明智向索命刀一揖说:“我,我一下不慎,伤了你老的徒弟,请你老原谅。”

索命刀“哼”丁一声:“小子,你当老夫的话是放屁么?老夫说过,你能接我十招,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老夫不但不找你,也没去找云镖头。不过,老夫却想再次领教你那怪异的身法。”

玉罗刹笑道:“你老也真是,那不等于再找我小兄弟的麻烦吗?”

索命刀摇摇头说:“不,老夫只是想试试他的武功,点到为止,绝不以性命为儿戏。”

“我说呀,你老别试了。我想问问,以你老的武功,与武当派掌门人交手,谁胜谁负?”

“武当掌门人,剑术精湛,老夫自问能在他剑下接上一百多招而不败北。”

“是吗?那么,要是峨嵋、丐帮、华山、少林几大掌门人联手围攻你,你又能接几招?”

“老夫顶多能接十招……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罗刹一笑:“你知不知我这小兄弟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

玉罗刹轻轻地说:“他就是九幽小怪。”

索命刀全身一震:“什么!?他就是……”

“噢!你老别大声呀!让人听到了,不怕累了这一船人么?”

索命刀怔了半晌,心下私忖:怪不得他能在巴陵城郊闪避老夫十招而不还手,要是他还手,老夫跌得更惨了!因为九幽小怪在巴山的断魂坡上,—举而击败了中原几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已是名动江湖,武林震惊,索命刀哪有不听闻的?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脸上仍带稚气的忠厚少年,竟然就是武林瞩目的九幽小怪,他苦笑了一下:“要是这位小兄弟是九幽小怪,老夫甘拜下风,真的不用试了!”

玉罗刹又问:“你老既然不是为小兄弟而来,也不是为金银珠宝而来,那你摸上船来,又为的是什么?”

索命刀看了墨明智—眼说:“老夫早知道有你们在,恐怕不会来了。”

“你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姑娘,老夫担心这条船—到峡口,就会遭人袭击,所似才悄悄摸上船来。”

玉罗刹一怔:“遭人袭击?谁?”

“过去神风教的副教主,江湖上人称追魂叟端木一尊。”

玉罗刹大吃一惊:“是他!?”

“是他。玉姑娘,你武功不错,恐怕还不是这魔头的对手,所以老夫才赶了来。以你我两人的武功,亦只有联手才能应付。”索命刀说到这里,又看看墨明智,说,“要是老夫早知小兄弟在这里,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墨明智说:“老人家,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听说这端木一尊武功顶高的。”

“哦!?小兄弟,你怎么也知道这个魔头?二十多年来,这人一直在江湖上没露过面,很多人都以为这魔头死了。”

“是怪医告诉我的。”

索命刀略带惊讶:“小兄弟,你见到怪医了?”

“唔,我在巫山见到他的。这个端木一尊,我们可跟他没结怨呀,怎么跑来抢我们的?”

“小兄弟,万流堡的刁堡主是他的心腹门人,我们杀了刁堡主,怎能不结仇的?”

玉罗刹说:“我明白了,怪不得姓刁的武功那么好,也怪不得姓刁的一直没有在江湖上显姓扬名,原来他也是神风教的余孽,害怕暴露了自己和端木一尊这魔头。”

索命刀说:“老夫也是一时大意,没想到姓刁的是这魔头的门人。要是早知道,老夫也不会放了那什么少堡主,让他去向追魂叟哭诉,给盘家班招来这一场横祸。”

玉罗刹说:“这样更好,不然,引不出这魔头出来哩!”玉罗刹又对墨明智说:“兄弟,这一次你别太心慈了,怪医因为一时心慈,放了魔头,因而害了多少无辜的少女和巫山县的乡民。正所谓见蛇不打三分罪,为恶的人,一定要除掉才行。”

索命刀说:“是呵!老夫对付恶人,一向不知道什么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