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离愁无穷

上一回说到红衣少女劝公孙不灭最好别理小公主的事,快点走开。公孙不灭眼见小兄弟有危险,又怎能够走开的?但小丹却直言无忌的说话了:“红衣女侠,茜公子也像你一样,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尽管茜公子喜欢作弄人,但却是千里行侠的一位君子,女侠怎么反而叫我家少爷离开不理?”

这一下,说得红衣少女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公孙不灭硬起头皮,再次向美妇人一揖说:“夫人,在下的确有个不情之请,请求夫人宽怒茜兄弟一次,我茜兄弟虽然放任不羁,但对人实在没有恶意,要是我茜兄弟有什么对不起夫人的地方,在下愿向夫人赔礼谢罪。”

美妇人含笑问:“公孙公子打算怎么向我赔礼谢罪?”

“惟夫人之命是从。”

“好呀!我想要她一颗脑袋,你要是愿将你的脑袋割下来给我,那我就放了她!”

公孙不灭一怔:“夫人,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就是茜兄弟盗取了夫人珍贵之物,也罪不至于处死吧。”

美妇人一笑:“公子既然这么怕死,何必跑来为她求情?”

“在下并不怕死,要合情合理才好。”

“公子,要是什么事情都合情合理,世上就没有这么多冤狱了,也没有这多无辜枉死的人了!公子在常州府大堂之上,那位知府大人处事合情合理?要不是我手下的两位丫头大闹常州府,公子能否安全来到这里?”

公孙不灭又是一揖:“夫人救命之恩,两位女侠救命之情,在下终身不敢志。我想夫人不会像官府那么黑暗,不讲情理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像官府那么黑暗?”

公孙不灭又怔了一下:“夫人,在下虽然不是武林中人,极少在江湖上行动,也颇闻水月宫之名,夫人之誉。夫人的确令武林人士闻名而色变,行事过暴,震惊江湖。但也有人暗赞水月宫的侠义,所杀掉的人,都是江湖上恶名远播的凶顽之徒,剑下没滥杀无辜,又怎会像一些官府的黑暗?又怎会不讲情理?”

美妇人含笑说:“多谢公子美言夸奖,水月宫黑暗不黑暗,我不去评说。但公子别忘了,什么事情都讲合情合理合法,那我手下的丫头们,就不可能在蠢园杀了吴三公子,也不可能大闹常州。”

公孙不灭听了顿时哑口无言。神鞭叟说:“公孙公子,你别再为你的小兄弟说情了!让夫人带走他们吧!”

公孙不灭—怔:“江老伯,那我的小兄弟不危险吗?”

小丹也忍不住:“江老伯,茜公子可是你的干儿子,你怎么无动于心的?”

神鞭叟—双目光似利剑般的扫了小丹一眼,抱拳拱手对美妇人说:“宫主,小老头不知进退,小公主……”

美妇人回礼悦:“江大侠别客气,小女虽然任性不堪,但没有看错人。就是我,也多谢大侠一路上照顾小女。不过,这一次我不带她回去,她今后更会无法无天了,不知在扛湖上闹出什么乱子来,会给你添麻烦。”

“宫主别这样说,小公主为人虽然放荡不羁,但心地极善,用意极好。小老头不敢有其他请求,只求宫主不可太为难了她。”

“江大侠放心,我自有分寸。”

“那小老头就在此谢叩宫主了!”.

“看来江大侠对小女是十分关心了!小女今后在江湖上走动,有这么一个干爹照顾,我也放心多了!”美妇人说完,对红衣少女等人说:“带两个小妮子下船回去!“小公主跺脚说:“既然有干爹在江湖上照顾我,怎么还要捉我回去的?”

“小妮子!你给江大侠和公孙公子添的麻烦还少吗;今后你想独自在江湖上闯荡,那得依照上官家的家规,闯过水月宫的铁马钢人阵,然后再在我掌下走满二十招才行。”

小公主一征:“那……那我要练多长时间的?”

“小妮子!就看你的恒心、苦练和专一了,起码要三年。不然,你这一世就别想在江湖上闯荡了!”

芸芸天真的问:“夫人,我呢?”

美妇人一笑:“丫头,你也不能例外。”

这样,美妇人和红衣少女等人;便带走了小公主和芸芸。小公主临走时,对神鞭叟和公孙公子眨眨眼说:“干爹,兄长,你们一定要等我,三年后,我和芸芸一定会来找你们。”

神鞭叟叹了一声:“茜女!你专一练好水月宫的家传绝艺吧!千万别心有旁鹜。干爹有命,一定在等着你,为你驱马驾车,走遍大江南北,遨游天下。”

“干爹!那我们说定啦!”

公孙不灭和小丹听了美妇、神鞭叟以及小公主的对话,感到莫名其妙,惊讶和困惑,不知是什么一回事,他们主仆两人全给弄糊涂了。不知小公主是什么人,与美妇是什么关系。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小公主和芸芸不会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小公主和芸芸随水月宫的人走后,主仆仍愣在原地不动,睦目结舌,就像变成了一对不会说话的木头人。

神鞭叟在小公主等人消失后,对公孙不灭说:“我们走吧!”

小丹忍不住问:“江老伯,茜公子是什么人?那位美丽而又威严的夫人又是茜公子的什么人?”

神鞭叟望了望山道道的上下,轻声说:“到了现在,你们还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人?茜茜公主是水月宫宫主上官无极的亲生女儿,她瞒着母亲,从水月宫里偷跑了出来,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现在她母亲找着她了,你们两个怎么那么不懂事,还叫她母亲放了她呢?”

公孙不灭讶然:“我那小兄弟是位女子,是水月宫的小宫主?”

“不错,她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公主!”

公孙不灭主仆又愕住了。半晌,小丹跳起来:“那我们直到现在,还是给她们戏弄了,当鬼头般的给她们捉弄?”

神鞭叟瞥了他一眼:“小公主为了便于在江湖上行走,不得不这样,并不是存心想捉弄任何人,懂吗?”

公孙不灭说:“小丹,别胡说!茜茜公主是位人间的奇女子,我们不可唐突了。”

随后,主仆两人默默无言的跟着神鞭叟转回客栈,算清房钱,启程往严州所在地建德县而去。他们三人在路上全无言语,仿佛说话是多余的。小公主一走,好像带走了他们的欢乐和热闹,留下来的却是冷消、寂寞和一片难忘的回忆。小公主在他们三人的心中,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叫人手足无措。神鞭叟和小丹,过一段时间后,可以完全不去想这件事,一个是江湖经历丰富,看惯了人生的悲欢离合,拿得起,放得下,不为所动;一个还是不成熟的孩子,分手时会十分的难受和痛苦,但过后又什么也不去想了。只有公孙不灭,是个重于情感的人,小公主在他心中,恐怕长忘不了。当小公主要四处游玩时,他担心小公主会闯祸,担心小公主的安全,希望她早一点回到她父母的身边;可是一旦小公主真的回到她母亲的身边了,他又依依不舍,盼望小公主和自己常在一起。—个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和难言,常在身边的不知道去想,还希望她离去,不知爱惜;一旦走才去想去怀念,希望别分手,还是在一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