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元宝的奇遇(第2/3页)

“大概不是。”田鸡仔忍住笑,也故意压低声音说,“这位将军好像不是真的将军。”

“不是将军是什么?”

“是个大盗,隐姓埋名已经有十来年的大盗。”

“这十年来都没有人找到过他?”

“没有。”

“十几年都没有人找到过他,现在忽然一下子全都找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元宝问田鸡仔,“你有没有搞错?”

“他没有搞错。”屠去恶忽然对元宝说,“小朋友,你过来,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看。”

以屠大侠的身份,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叫花打交道,难道是为了他的那颗星?

元宝就走了过去,居然还问:“你那样东西好不好看?”

屠去恶的态度居然很温和,居然还笑了笑:“像我这样的老人,身上怎么会有好看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封信而已。”

他真的拿出了一封信,牛皮纸信封的封口本来是用火漆封住的,信封上只写着:“专呈屠大侠去恶密启”。

这封信无疑非常重要,而且绝对机密,本来绝不应该让别人看的。

屠去恶绝不是轻率的人。

但是他却真的把这封信交给了一个小叫花,而且还说:“你看过之后不妨念出来给大家听听。”

元宝皱起眉:“你不该要我念的,信上的字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全都认得。”

幸好信上只有十四个字,连小孩子都不会不认得的字。

元宝笑了,立刻大声念了出来:“要找三笑李将军,四月十五日到济南。”

他念完之后又皱着眉摇头。

“这个人的字实在写得差劲极了,我写得都比他好。”

“他是故意这样写的。”屠去恶说,“他不愿意让别人认出是他的笔迹。”

“你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

“有没有人知道?”

“大概不会有人知道。”屠去恶说,“可是我相信接到这种信的绝不止我一个人。”

元宝又在摇头:“你们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相信他的话?”

戴天仇忽然大声道:“因为我要找李某人已经找了二十年,只要有一点点线索,我都绝不肯放过它。”

这句话说出来,就等于告诉别人,他也曾接到过一封这样的信。

他狠狠地盯着吴涛:“我根本不想知道这封信是谁写的,因为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你,你是想在这里动手,还是到外面去?”

吴涛忽然也笑了笑。

“十三太保横练这种功夫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练了,这种功夫简直不是人练的。”

“可是我要练。”戴天仇厉声道,“就算我打不过你,至少已经比你能挨,就算挨你十拳都无所谓,你呢?你挨不挨得起我一拳?”

“我为什么一定要挨你一拳?”吴涛看着他,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一个人练功夫练成你这副样子,实在很可怜了,我好歹总得让你试试。”

戴天仇什么话都不再说,怒喝一声,飞扑而起。

他没有扑过去。

因为他的身子刚扑起,就忽然有两块骨牌打了过来,他挥拳一击,骨牌碎裂飞出。

但是他的身子却飞不起了。

骨牌是从“天字一号”赌桌的庄家那边飞过来,萧峻苍白的脸上仍无表情,只淡淡地告诉戴天仇说:“你最好还是不要出手。”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冒险。”

“你不想冒险?”戴天仇大吼,“是我去拼命,又不是你,你冒什么险?”

“就因为你要去拼命,所以我才冒险。”

戴天仇听不懂这句话,谁都听不懂这种话。

“我不能冒险让你去杀了他。”萧峻冷冷地说,“虽然我明知你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你如果万一侥幸胜了他怎么办?”

“萧堂主。”戴天仇脸色发紫,“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人你不能动。”萧峻说,“只要我还没有死,谁都不能动他。”

这句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戴天仇早就去拼了,可是从天下第一大帮的刑堂堂主嘴里说出来,谁也不敢妄动,只能问他:“为什么?”

“因为这个人是我的。”萧峻说,“如果我不能亲手杀他,我死也不瞑目。”

戴天仇嘶声道:“萧堂主,你能不能让一让我?”

元宝又插嘴了。

“我看你们最好还是抽签吧。”他笑嘻嘻地说,“金老总、屠大侠、戴总镖头、萧堂主,你们四个人一起来抽签,还有别人再参加也行,谁抽中谁就先出手,反正你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谁抽中都没关系。”

田鸡仔立刻拍手赞成。

“好主意。”

“其实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

“哦?”

“你去叫那位有恐富病的汤大老板再把灯关灭,索性让他们在黑暗中一起出手,反正别人也看不见,他们也不会脸红的。”

田鸡仔又拍手大笑:“这个主意才是真的好主意。”

灯居然真的灭了。

又像上次一样,一百九十六盏宫灯又在一刹那间同时熄灭。

黑暗中风声四起——衣袂带风声、暗器破风声、刀刃劈风声。

元宝只听见吴涛对他说:“你快走。”

元宝没有走,因为他已经不能走了。

就在灯光熄灭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感觉到最少有三个人同时向他出手。

他看不见这三个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这三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避开其中两个人的攻势,还回敬了一个人一招,却被另一个人扣住了他的腕脉。

这个人的手冷得像是冰一样。

这个人的力气真大。

元宝只觉得半边身子忽然间就已经发麻,另外半边身子也用不出一点力气来。

然后他就被这个人像抛球一样抛了出去,飞出很远后又被一个人接住。

接住他的人居然就是把他抛出去的同一个人,因为这个人身上有种特别的味道。

就像是一个已经被香料炮制过,被装进棺材里很久的死人那种味道一样。

这种味道绝不是常常可以嗅得到的。

元宝的运气真不错,居然在片刻间就已经嗅到了两次。

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02

元宝醒来时,嗅到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一种连死人嗅到都会心跳的味道。

他从来没有嗅到过这种迷人的香气。

然后他才发现他已经不在那间风声四起、杀机四伏的赌坊大厅里。

他已经睡在一张床上,一张又大又软的床,香气就是从床上散发出来的。

他那身小叫花的衣裳很臭,臭得要命,但是这里连一点臭气都没有。

因为他的衣裳已经不见了,全身上下的衣裳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