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入牢笼(第3/7页)

朱七七大怒道:“放屁,放你……”

那大汉暴喝一声,道:“你敢。”

朱七七嘶声道:“朱姑娘既已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都只有由得你,但是你若要朱姑娘说‘愿意’,你这是做梦。”

长衫人道:“你真的不愿?”

朱七七狠狠瞪着他,再不开口。

长衫人冷冷道:“大黄……”

那大汉咧嘴又一笑,但闻“哧”的一声,朱七七前胸一块衣襟,便整个被撕了下来,晶莹的胸膛,立时露出。

她仰天倒了下去,倒在软榻上,嘶声大骂道:“恶贼,恶狗,你……”

那大汉双手一沉,又抓住了朱七七双肩的衣服,这时只要他双手一分,朱七七身子就要变为赤裸。

长衫人道:“你愿不愿意?”

朱七七拼命低着头,想挡住那大汉狼狗般在她前胸搜索的目光,只因她竟已无力抬起手,掩住胸膛。

她流泪道:“我反正已是你们的掌中之物,你们无论要怎样,我都不能反抗,我愿不愿意,又有什么不同?”

长衫人道:“这其中自有不同的。”

朱七七道:“我……我……”

长衫人道:“你究竟怎样?”

朱七七心一横,嘶声大呼道:“我不愿意,死也不愿意,你叫这恶狗撕光我的衣服,凌辱我,我还是不愿意,你们……你们要怎样,就怎样吧,反正这身子已不是我的了,但我的心,你们这群恶狗谁也休想碰一碰。”

她口中嘶声大呼,眼泪早已如雨而下。

那长衫人默然半晌,似乎也被她这种激烈的性子惊呆了——他未发令,那大汉自也不敢动手。

过了半晌,长衫人方自缓缓道:“大黄,送她入地牢,让她好好想想。”

是地牢,又是囚禁,又是绝望,厄运似乎对朱七七特别多情,总是接连不断地照顾到她身上。

天下所有的地牢,都是阴森、潮湿而黝黯的,这山巅华宅的地牢,其阴森潮湿更在别的地牢之上。

那大汉果然全无怜香惜玉之心,在地牢上的洞口就将朱七七重重摔了下去,摔在坚冷石板的地上。

这一摔直摔得朱七七全身骨头都似被摔散了——她一声惨呼尚未出口,人已当时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晕迷之中,只觉有个亲切而熟悉的语声,在她耳畔轻轻呼唤,呼唤着道:“七七……七七……醒来。”

这语声缥缥缈缈,像是极为遥远。

这语声虽因长久的痛苦,痛苦的折磨而变得有些嘶哑,但听在朱七七耳里,却仍是那么熟悉。

她心头一阵震颤,张开眼来,便瞧见一张脸,那飞扬的双眉,挺秀的鼻子,那不是沈浪是谁。

朱七七一颗心似已跳出腔外,她用尽全身气力,抬起双手,勾住沈浪的脖子,颤声道:“沈浪,是你,是你。”

沈浪道:“七七,是我,是我。”

朱七七热泪早已夺眶而出——这是惊疑的泪,也是欢喜的泪,她满面泪痕,颤声地道:“这……这是真的?不是做梦?”

她拼命抱紧沈浪,仿佛生怕这美梦会突然惊醒。

沈浪道:“是真的,不是做梦。”

朱七七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真的早就知道……你绝不会让我受恶人欺负,你一定会救回我的。”

沈浪默然半晌,黯然叹道:“但我并未救出你……”

朱七七心神一震,失声道:“什么,你并未救我?那……那我怎会见到你,莫非……莫非你也被关在这地牢中了……”

这问题已无须沈浪答复,只因她此刻已瞧见那岩石砌成的牢壁——沈浪竟早已被人关在这地牢中了。

这发现宛如一柄刀,“嗖”地,刺入朱七七心里,没有流血,也没有流泪,只因她连血管与泪腺都已被切断。

她整个人,完完全全,都已被惊得呆在当地。

沈浪嘴角也早已失去他那份惯有的、潇洒的微笑。

他黯然垂首叹道:“我实在无能……我……我实在无用,你想必也对我失望得很,早知……唉,我死了反而好……”

朱七七突又泪如泉涌,颤声呼道:“不,不,不,你不能死,你不会死的,我只要能见着你,我已完全心满意足了,我怎会失望?”

沈浪道:“但……但在这里……”

朱七七道:“不要说话,求求你不要说话,紧紧抱着我,只是紧紧抱着我,只要你紧紧抱着我,我,我……什么都不管了。”

这是真的,在沈浪怀抱中,她真的什么都已忘怀。

金无望的体贴,熊猫儿的激情,她真的已全都忘得干干净净,她甚至也已忘记就在片刻前,她还要跟着熊猫儿一起死的。

她热情,她也多情,别人对她好时,她就会不顾一切去回报那人,但那只不过都是一时热情的激动而已。

但她对沈浪的情感,却似一根柔丝,千缠百绕,紧缚住她,那真的纠缠入骨,刻骨铭心,挣也挣不开,斩也斩不断。

黝黯的地牢,光线有如坟墓中一般灰暗,阴森的湿气寒气,正浮漫而无情地侵蚀着人的生命。

但在沈浪怀中,朱七七却宛如置身天上。

她絮絮地诉说着她的遭遇,她的痛苦,她的思念——仿佛只要能向沈浪诉说,她所遭受的一切便都有了报偿。

沈浪却只是不住长叹,垂首无语。

此时此刻此地,他又有什么话好说。

朱七七仰首望着他,在秋雾般惨淡凄迷的光线中望着他,几番嘴唇启动,几番欲言又止。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你是怎么……来的?”

沈浪黯然道:“迷药,我再也未想到,在那荒林野店里所喝的一碗豆浆中,也有迷药,唉!一招失算,大错便已铸成,等我醒来时,已在这里了。”

朱七七流泪道:“你一定受了许多苦,你瞧……就连你的声音都已被那班恶贼折磨成如此模样,我恨……我好恨……”

沈浪黯然道:“恨……恨……唉,恨又如何?”

朱七七哽咽道:“告诉我,那些恶贼究竟用什么法子来折磨你,你究竟受了些什么样的苦?告诉我吧,求求你。”

沈浪咬紧牙关,无语。

朱七七道:“我知道,无论受了什么苦,你都不会说的,你不是会向别人诉苦的人,但是我……你连对我都不肯说?”

沈浪喃喃道:“说……说又如何?”

朱七七嘶声道:“他们怎样对付你,我就要怎样应付他们,我要再加十倍来对付他们,好教他们知道我……”

突然顿住语声,怔了半晌,放声大哭道:“我连死都不能死,还说什么对付他们,还说什么报仇,我真是呆子、疯子……我……我真恨自己。”

沈浪柔声道:“七七,莫哭,仇总要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