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扑朔迷离(第4/7页)

金无望道:“莫要唤了,唤了也是无用。”

朱七七道:“她听到叫唤,只怕就会……”

金无望厉声道:“你这是在骗人,还是在骗自己?你瞧这窗子、这床、这被褥,她难道还会是自己起来出去的么?”

朱七七一步掠到床前,瞧了瞧,“噗”地坐到床上,喃喃道:“她不是自己走出去的……她想必落入别人手中……但……但这又是谁绑去了她?为什么要绑走她?”

金无望再不说话,一双锐利的目光,却不停地在四下扫视,灯光虽暗淡,但对他却已足够。

朱七七呆在那里,眼泪又自流下,不住低语道:“这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那么娇弱的人,竟落入别人手中,又不知是谁做的手脚……”

金无望道:“你此刻既是如此着急,平日为何不对她好些?”

朱七七道:“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平日我虽瞧她不惯,但她真的被人绑走,我心里却难受得很。”

金无望默然半晌,缓缓道:“我早已对你说过,你本心虽好,只可惜……”

他口中虽在说话,目光却一直在不停地扫视,此刻突然一步掠到床前,自床上抓起了一样东西。

朱七七道:“是什么?”

金无望也不答话,凝目瞧着掌心的东西,瞧了几眼,面色更变得阴森可怖,突然厉喝一声,握紧拳头,道:“是他。”

朱七七随着道:“他?是谁?”

金无望牙关紧咬,自牙缝里迸出了三个字:“金不换。”

朱七七跳了起来,变色道:“是他?真的是他?”

金无望将紧握的拳头伸到朱七七面前,五指缓缓松开,掌心抓住的却是一缕褐色的破布。

朱七七失声道:“不错,果然又是这恶贼,这就是他穿着的那件衣服,想必是白飞飞在挣扎时,将它扯下来的。”

金无望凝目望着窗外,眼珠子都似已要凸了出来,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朱七七本来还想说话,瞧见他如此模样,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只听金无望恨声道:“这全都怪我,我若不饶了他性命,怎有此事。”

朱七七嗫嚅着道:“这全该怪我才是,我若不……”

金无望大喝一声,道:“莫要说了。”

但过了半晌,朱七七还是忍不住道:“你也莫要着急,等沈浪回来,我们好歹也要想个法子,将白飞飞设法救回来才是,否则……”

金无望厉声道:“这本属金某之事,为何还要等沈浪,烦你转告于他,三日之中,我若不将这厮擒回,誓不为人。”

语声未了,已飞身出窗。

朱七七见金无望走了,不由心中茫然,大呼道:“你等一等……你回来呀。”

追到窗外,哪里还瞧得见金无望。朱七七要待去追,终于驻足,回过头来,转向沈浪方才追查敌踪而去的方向,狂奔而出。

她一面狂呼道:“沈浪……沈浪……”

“沈浪……沈浪。”

沈浪犹自隐身树后,除了目光扫视,四肢绝不动弹。

虽然等了这么久,但他面上却仍毫无焦急不耐之色,因为他深信到后来沉不住气的绝不会是他。

但就在这时,朱七七的呼声已传了过来。

只听她放声呼道:“沈浪……沈浪,你在哪里,快回来呀。”

沈浪跺了跺脚,面对黑暗,沉声道:“好,朋友,今日总算被你逃过了,你既有如此耐性,不管你是谁,沈浪都佩服得很。”

朱七七呼声愈来愈近,犹自呼道:“沈浪,快来呀……”

沈浪叹息一声,回身向她掠去。

朱七七要找沈浪虽不易,沈浪去找朱七七却容易得很。

两人相见,朱七七便纵身扑入沈浪怀里,道:“幸好你没有事,幸好你回来了……”

沈浪道:“你又有什么事?”

朱七七道:“金不换,金不换他……他……他……”

沈浪道:“他怎样?莫非……”

朱七七道:“他将白飞飞绑去了。”

沈浪变色道:“金无望呢?怎地未曾拦阻?”

朱七七道:“那时他还未回来。”

沈浪用力推开了她,厉声道:“你呢?你难道在袖手旁观不成。”

朱七七身子被推得踉跄后退了出去,嘶声道:“我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我又不能在床边守着她,我……我……我那时一直在院子里。”

沈浪狠狠一跺足,飞身掠回客栈。

朱七七跟在他身后,一面啼哭,一面奔跑。

回到客栈房里,沈浪四下巡视一遍,道:“金无望可是追下去了?”

朱七七道:“嗯。”

沈浪道:“他可有留话?”

朱七七道:“他说……三日内,必定将金不换抓回来,他……”

沈浪跌足道:“三日,这怎么等三日。”

他深知金无望武功虽在金不换之上,但若论奸狡,却万万比不上金不换,他孤身前去追赶,实难令人放心。

朱七七道:“他走了没多久,只怕……”

沈浪截口道:“他是自哪方去的?”

朱七七带着沈浪到了那小屋窗口,指窗口左边,道:“就是……”

话声未了,突见有条人影,自她手指的方向那边如飞掠来,瞧那轻功,虽也是武林一流高手,但却绝非金无望。

朱七七语声方自一顿,又不禁失声道:“呀,果然有人来了。”

她此刻已只当那封书信必定是别人的金蝉脱壳、声东击西之计,此刻真的有人来了,她反倒吃了一惊。

就连沈浪也不由有些惊奇,沉声道:“这又是什么人?”

这人影竟似已知道沈浪的居处,是以直奔这窗口而来,奔到近前,沈浪才瞧出此人竟是个乞丐。

只见他满头乱发,鹑衣百结,手里拿着根打狗棒,背后竟背着叠麻袋,只是瞧不清面目。

朱七七道:“莫非是金不换又来了……呀,不是。”单瞧那麻袋,已知此人乃是正宗丐帮弟子,与金不换的野狐禅大不相同。

这丐帮弟子在窗前五尺,便顿住身形,抱拳道:“沈兄可好?”

沈浪一怔道:“好……好。”

丐帮弟子又道:“朱姑娘可好?”

朱七七更是一怔,道:“好……好。”

她与沈浪两人,口中虽已答话,但心中却更是惊诧,只因他两人与丐帮弟子素无交往,却不知此人怎会认得他们,而且还似素识故友。

这丐帮弟子瞧及他两人的神情,微微一笑,道:“两位莫非是不认得小弟了么?”走前一步,走入灯光映照的圈子里,轻叹一声,接道:“小弟近来确是变了许多。”

沈浪与朱七七这才瞧见他面目。

只见他面容憔悴,满面污泥,看来委实狼狈不堪,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仍带着昔日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