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杀孽难消离魂圈恶战方便铲

上官云彤已经转过身来,冷笑一声向武维扬道:“武帮主,何必向我死缠不休?我有一点微物算作酬劳。”

他说这话时,正是看到阴云沉合的天空中,从外面飞进来三只信鸽,武维扬发话时,这三只信鸽已飞进净业山庄,不过武维扬是背着身子,毫未觉察,上官云彤这个主儿,精明到十分,他无论什么时候,也能够照应八方,提防十面。

他早看见这三只信鸽飞了进来,所以说出这种话来。

他这“算作酬劳”四个字出口,武维扬也听到头上有振羽之声,这是他常听到的所用的信鸽,他心中正有着急的事,心中一动,才一抬头,这时因为天空的阴云过低,雷声隐隐,电光也在闪着,一阵阵山风吹得树叶子乱飞,这种信鸽不能飞得太高,上官云彤就在这时,猛一扬左手,天空中两只信鸽飞翼翻腾坠落下来。

上官云彤微微一笑道:“武帮主,我这穷酸够大方吧!足够帮主你下酒的了。”

这时武维扬愤怒十分,只是不好翻脸。

可是这两只鸽子身上全带着东西,每一只鸽子背上驮着一只竹管,一只是白色,一只是深绿色,武维扬此时心中颇有些张惶,不过故示镇定,怕叫人看出神色有异来。

这时青鸾堂香主天罡手闵智、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已经不等帮主吩咐,纵身过来,把两只信鸽拾去,这两位香主也不回抱月回廊,直奔后面如飞而去。

这种情形,在淮阳派眼光看来,已知凤尾帮定然又有重大事故发生,象内三堂两位香主这种身份,事情要不是那么紧急,当着外人绝不能那么失礼。

净业山庄武场中,执役的帮匪全在一旁伺候,只吩咐一声就可以把这两只死鸽子拿走,何至于这么慌张失措,落在外人眼内呢?

那位少林僧慈慧禅师,他是深知凤尾帮的一切,不容武维扬答话,他竟转了过来,向武帮主说道:“老衲已让了一阵,现在请帮主你暂后退,我来和这狂妄之徒较量三合。”

少林僧这一口出不逊之言,激怒活报应上官云彤。

他一对子母离魂圈力斗三雄。

武维扬心里悬着另一件事,正好借此下台,把金龙鞭往腰间一围,恨声说道:“上官云彤,我武维扬和你的事,不能就此算完,少时我还要向你一分皂白,现在老禅师要和你较量武功,恕我不陪。”

武维扬转身退了下来,向旁边站着的沈阿英、沈阿雄两个孩子招呼,这两个人连忙来到帮主的身旁伺候着,武维扬向他俩耳边低声的嘱咐了两声。

这两个小弟兄总是年纪小,不能担当事,听了龙头帮主的话,答了一声,可是两人的脸色全有些变颜色,转身如飞而去。

这种情形分明是事情紧急到十分,在这十二连环坞中的淮阳派、西岳派群侠虽然知道的不详细,可是从夜来的情形看出,分明是有生心内叛、祸生肘腋的情形。

按现在的形势看来,侠尼慈云庵主绝不是过虑了,鹰爪王和一班同门师友,已在十分注意着天南逸叟武维扬的举动。

这时上官云彤已经向少林僧慈慧禅师答话道:“老禅师,你对我这穷酸绝不肯放手了,也好,咱们也该早做了断。你看净业山庄这种情形,叫人多不高兴,愁云惨雾,布满了山庄,我看到那里,心里全不痛快。早晨这顿酒席,吃在肚里,实不好消化,我本想着,好歹的再扰武帮主一顿,只是我拼命折腾了半日,就是腾不出地方来,这里再待下去,我就要还席了。老禅师,你早点把我打发了,倒是一份功德。我打算好了,今天我能活下去,我也立时离开净业山庄;我要是活不过去,这里任凭他天翻地覆,我就撒手不管了。老禅师,你这条方便铲,定要和我穷酸两只破铁圈子比划比划。老禅师,你就请出招吧,我豁出这条穷命不要了,陪你走下三招两式的。”

可是他说这话时,他手中的旱烟袋,仍然没肯放下,依然在他手中拿着,少林僧慈慧禅师虽是被他催动着动手,但是他的子母离魂圈不亮出来,自己哪肯就那么小家气?

上官云彤就那么慢吞吞地把他手中的这杆旱烟袋,往烟荷包里一插,把绳兜挽起,一撩两截长衫,往腰中掖着,可是嘴里不闲着,向慈慧禅师道:“身为武林正宗的少林僧,怎么这么不懂面子?我请你发招动手,你竟自和我穷酸怔着,难道你和我一样遭报的时限没到,还等着时候吗?”

少林僧慈慧禅师怒喝道:“上官云彤,你满口胡言!老衲是按礼节的,净业山庄要叫你这狂夫死得瞑目。你不亮出子母离魂圈来,想叫老衲动手,在江湖的习惯里,我先让你一步,老衲还不上你这个当,就是让你无面目再出这净业山庄,羞见武林同道。想要寻死,老衲也不便成全你,我要成全你,我要见识见识你这江湖成名的利器。”

慈慧禅师话还没落声,上官云彤一声狂笑,这次他的笑声颇为刺耳,好象是子夜枭鸣,笑声甫出,竟向地上唾了口道:“和尚!你太把我上官老师看轻了,谁要谁的命,这时还不能保准,比划下来看,子母离魂圈你未必准成。告诉你,我方才所说不过和人取笑,我上官云彤这一双肉掌,你全未必准成,用子母离魂圈来较量,你这杆化小缘的方便铲恐怕也未必是对手,不信你试试看。动上手,你就明白了。和尚,这是你的造化,你开开眼吧!”

少林僧慈慧禅师听上官云彤口角越发轻薄,并且竟管自己直呼和尚,可恶已极,“哗啷啷”把方便铲一摆,怒叱一声:“狂夫辱我,老衲可要渡脱你了!”

身形一纵,已到了上官云彤的面前,这杆方便铲搂头盖顶砸下来。

这种式子凶猛异常,上官云彤此时右手尚在长衫底襟下藏着,不知他是摸索烟袋还是做什么,少林僧来势甚急,方便萨猛然砸到,上官云彤口中说一声:“这还象个少林僧。”

人随身走,身躯“唰”然往左往右一个盘旋,他那两截的长衫随着他盘旋,全飞扬起来。

就在这一转身间,见上官云彤往长衫下一探,猛然双手一张,两手中“当啷啷”一声响,一对子母离魂圈,已分握在双掌内。

这对兵刃每一只是两个钢圈子,形如一对妇女带的镯子,不过圈口可大,圈身可重。

第一个圈子直径有六寸,是用十八寸长的纯钢做成;第二节略小,直径五寸,是十五寸的钢条圈起来,两只钢环连在一起,略小的圈子手中握着它,这钢圈子有胡桃粗,稍一震动,发出一片声音。

上官云彤在身躯转过来,子母离魂圈从衣衫内掣出来,左脚一点地,右足一提,这对子母离魂圈往一处一合,“当”的一声,子母圈碰在一处,这种声音,比铲声并不小,尾音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