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卷 第八章 含而不露

南宫或不由瞪大了眼,做了一个表示惊讶与疑问的表情。

那人赶紧摇了摇头,又努了努嘴,示意南宫或将手放下,他的眼中,已有哀求之色。

南宫或虽然很惊奇,但他还是把手放下了。

脚步声已在菩萨像之前了,南宫或不由将下唇紧紧抿起。

倏地,远处似乎有人在叫:“掌门人有今,速速撤回!”

庙中有人道:“指东划西的,也不知到底要如何折腾,到现在连个人影也没见着。”

另一个声音道:“没见到更好,见着时,说不定你已是小命不保了,我见过那小子,年纪轻轻,却是心狠手辣,花非仪厉害吧?但那小子却比……”

下边的话越来越轻,显然庙中之人已经走出庙外了。

然后便听见庙外面吆吆喝喝的,渐渐地安静下来了。

良久,南宫或才敢悄悄探出头:没人!

没人也不走,南宫或已决定就呆在这儿,因为这个地方青城派的人已经来过,不会再来搜索了。

他不走,但另外那人却已一掠而出,闪身而出了。

南宫或便那么一人呆呆地坐在那塑像后面,挨到天黑下来时,他的肚子叫个不停,他把裤带紧了紧,更饿,赶紧又松开了。

南宫世家的少主,自然是极少会饿着的,所以这种饥饿感对他来说,更难以忍受,实在熬不过。他借着夜色的掩护,偷偷地溜到街面上买了几个大肉包,扔下一锭银子,赶紧便走。

还好,没被人认出来,他一溜烟回到了庙中。

很快。有三个大包子下肚了,当他拿起第四个肉包时,庙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

南宫或忙停止咀嚼,屏住呼吸。

脚步竟径直向这边而来!

人影一闪,有一个人跃上莲台,转向菩萨后面,南宫或一看,又是那个神秘的年轻人。

那人一见南宫或,惊讶地道:“你怎么还在此地?”声音极为清脆。

南宫或不由笑道:“你为何又回来了?”

言罢,两人不由相视大笑,一笑立止,因为他们想到了他们的处境。

南宫或便与那人再次共处一起了,不过这一次却要较上一次融洽了些。

两人都是身穿深色衣服,所以在这越来越黑的夜色保护下,也未如何细心藏匿。

南宫或将剩下的两个包子递给那个年轻人,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

南宫或不由一喜,本来尚存于心的那点不满之意,因人家对他的信任感,使烟消云散了,那人接过肉包,吃了起来,看样子大概也是饿了。

南宫或一声不响地靠在那儿。

年轻人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大口肉包后,吁了一口气,道:“若是有杯茶便好了。”

南宫或心道:“你倒会享受。”口中却问道:“朋友,如何称呼?”

“叫我……阿金吧,你呢?”

南宫或虽然知道这名字定是假的,却也不介意,道:“我叫南宫或。”他倒是实话实说。

然后两人又沉默无言,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南宫或先打破这样的局面,他开始说一些江湖中的新闻趣事,那人开始只静静地听,一言不发,后来便慢慢地被南宫或的话题吸引了,不时地插上几句。

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多少有些顾虑,所以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事,倒颇为合适,一时,两人倒像一对老朋友在促膝长谈,不时发出会心的、但却压抑着的笑。

南宫或发现这个年轻人许多思想很偏激,似乎总有一些愤世嫉俗的味道,南宫或注意到他言语中最常用的一个口头禅便是:“是吗?”

这是一种反法的语气,包含着怀疑与否定,但这种反洁的语气却不是很明显,有点轻描淡写,这就让人感到他不同意你的看法,但他却又不屑于反驳你的看法。

这应该是有点孤傲的人。

说到后来,南宫或的奇闻趣事也说完了,便只好停了下来。

那人静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的朋友一定很多吧?”

南宫或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如此一问?”

“因为我从你的语气中,总能听到快乐,如果一个人没有几个朋友,那么他又怎么会收集到那么多的快乐?”

“收№潇湘书院№集?”

“对。如果你终日面对永远不变的面孔,终日去做一些你并不喜欢的事,那么你即使能接触到开心快乐的事,也是少之又少的。说得明白点,快乐应该是广种薄收的。”

南宫或暗暗惊诧这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

不知不觉中,已近子时。

自称阿金的人起身道:“我尚有些事情未办,这就走了,后会有期。”

南宫或心中隐隐知道他又要去找青城派的碴儿了,便道:“多保重,说不定,我们会在这儿再次相见的。”

阿金一揖手道:“后会有期!”便消失于夜幕之中。

南宫或喃喃自语道:“我也该去办点什么事吧?”

此时,已是子夜,风吹在身上,寒意阵阵,而南宫或偏偏又是衣衫褴楼!

他紧了紧衣衫,如一缕黑色的轻烟般向外飘去!

在这样的夜里,南宫或可以毫无顾忌地施展开绝世轻功,他以极快的速度翻掠过几处街巷后,但未能找到青城派的总坛所在。

看来,只好找一个人问问了。

他看准一个佩剑之人,见他走向一条偏僻的小巷时,立即尾随而去。

那人哼哼叽叽地不知在念着什么小曲,倏地,似乎身边刮过了一阵凉风,他一愣,忽觉肋部一痛,一麻,然后整个人不能动弹了。

一把发出幽光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身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青城派的总坛在何处?”

那人嘴硬得很:“我不习惯以这种方式来回答别人的问题!”

南宫或冷声道:“你会习惯的!”

说到此处时,他的手略一用力,刀切入了那人的颈部,那人已感到阵阵凉意传遍全身!

南宫或平静地道:“说吧,这又不算什么机密之事,何必逞英雄呢?为此而造了命,不值!”

那人这才应道:“向西,穿过‘丁字街’,在一家茶楼对面便是。”

南宫或又问道:“墨山水在吗?”

那人一硬脖子道:“掌门人之名,岂容……”

南宫式的剑又深入了一些:“我问你墨山水在吗?”

那人还是倔强道:“掌门人武功已出凡入全,你去了也是白白搭上一命!”

南宫或一咬牙,“后羿剑”便慢慢地却不停歇地向那人的喉管切去,那种寒意深入肌肤的感觉,足以催跨人的意志,何况。南宫或所问的,并不是什么很机密的事。

这下,他才服服帖帖地把一切知道的事都全盘托出。

南宫或骂了一声:“贱!”啪地一声点了那人的哑穴,免得他在自己放开他之后,乱叫乱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