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卷 第七章 智诱逆贼

南宫锏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

南宫或道:“在今夜子时之前,应该没什么事了,我有些困了,倒需要休息一阵子。”

南宫锏站起身来道:“好好休息吧,养精蓄锐,多杀几个狗贼!”

南宫或笑了笑。

南宫锏出去了,南宫或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都很平静。

南宫或坐在“一心斋”中,打了一个盹。

突然,他被一阵叫唤声惊醒。

是车无前的声音,他叫道:“少主,少主,出事了。”

南宫或道:“门开着!”

车无前立刻拟进来,不安地道:“属下失职,孙苦白竟被人杀了。”

南宫或淡淡地道:“是吗?”

车无前为南宫或这种平静而吃惊,似乎他早已料到会如此似的。

车无前道:“属下该死,属下认为在我们南宫世家内藏着一个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所以就疏忽了,当属下听到惨叫声赶过去时,孙苦白已死了。”

南宫或道:“现在的南宫世家可不是以前的南宫世家了。”

车无前一听此言,不安地看了南宫或一眼,见他并无怒意,才稍稍心定。

南宫或道:“是你第一个赶到吗?”

车无前点了点头。

“第二个呢?”

“是二当家的。”

南宫世家二当家的便是南宫锏。

南宫或“喔”了一声,又沉默了。

少顷,他方开口道:“传我之令,所有弟兄在刑堂会集。”

车无前吃了一惊,却仍立即应道:“是!”

正要出去,南宫或却已叫住他:“把孙苦白的尸体带上!”

车无前这才离去。

南宫或整了整衣衫,向南宫世家的刑堂走去。

在南宫世家的右侧方,两排挺拔的黑松拱护之间,有一座格局恢宏而略显阴幽的屋宇,它乃一座由巨大的青石砌造的屋宇,广阔深沉,门庭肃穆,静静的红砖道在两排黑郁郁的松荫之中伸展到九级青石阶前。

当南宫或走至刑堂时,栗木镶嵌的铜角门已大开,里边已亮起数盏灯!

门楣上的一方横匾上,罡黑底字,有如斗大,为大篆体:“公正严明!”

南宫或是第一次以当家的身份进入刑堂,他默默地问自己道:“我能不能像我的祖辈那样,做到真正的公正严明?”

当他走入刑堂时,所有的人都已到齐,井然有序地站在两侧。

南宫或心中升腾起一种神圣之感,他第一次感到南宫世家当家人的分量与重任!

以后的日子,是任重道远了。

刑堂,一向是用来审查内部事务的,在如今强敌当前之际,却来处理内部事物,要么是南宫或处事不妥,要么是事情非同小可。

刑堂很静,静得一声干咳,也有了回声。

南宫或从两排人中间,走至北边的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双目威严地扫视一番,沉声道:“今日我将诸位召集于此,是要为南宫世家除去内奸!”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

因为在此之前,是毫无征兆!

南宫或威严地干咳一声,刑堂立即一片肃静。

南宫或低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在刑堂中回荡:“我南宫世家乃武林第一世家,源远流长,根深叶茂,数百年来,常盛不衰皆在于心齐!唯有心齐,才能众志城城!

“而今,风云突变,祸起萧墙,在我南宫世家竟有了内奸!也正因为如此,我二百多弟兄,才会悉数遇难!否则,以他们的身手,江湖中有几个门派能与之抗衡?”

众人早已对南宫世家二百多人之死感到奇怪,也已察觉大多数人是中毒而死,但却没有想到出了内奸这一层上,因为南宫世家一向是以精诚团结见称。

现在,会不会是南宫或太过敏感,在扑风捉影?

南宫或道:“今日在我们南宫世家被杀的,乃是‘金面人’的属下!”

众人又是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孙苦白是死殿的人。

南宫或道:“这一点,我与二当家的都知道,二当家的,对不对?”

现在是在刑堂,所以南宫或对南宫锏是以职务相称。

南宫锏站了出来,道:“不错,正是如此。”当下,他便把经过大致地讲了一遍。

南宫或等他讲完,才道:“现在,孙苦白却死了,死在南宫世家中,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来暗杀孙苦白的人,其武功深不可测,所以可以在数十双眼皮子底下将孙苦白杀了灭口。”

“另一种可能,就是杀孙苦白的人是我们内部的人,所以才有机会接近他,杀了他之后,又可以很快脱身。”

此时,南宫锏道:“以我之见,前一种可能性大些,因为我们的对手能将大哥杀了,那么他的武功定是极高的。”

南宫或道:“二当家的此言似乎欠妥,孙苦白本就是‘金面人’设下的诱饵,如果‘金面人’不知道孙苦白的把戏已被我们揭穿,那么他是绝对不会杀孙苦白的,杀了孙苦白,反而更易引起我们的怀疑。”

南宫或扫了南宫锏一眼,接着道:“在孙苦白被杀之前,大伙并不知道这件事,而知道孙苦白真实身份的,只有我与二当家的。”

“所以,只要我与二当家的不泄密,那么‘金面人’是绝对不会杀孙苦白的。”

“所以,理由很简单,要么是我或二当家的是内奸,将情况告之‘金面人’,由‘金面人’杀了孙苦白,要么,便是由我或二当家的亲自动手,杀了孙苦白!”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欲绝!

南宫或的话,不是明摆着指出南宫锏是勾结外人的内奸吗?

所有的人神色都变了,唯独南宫锏的神色很正常!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神色不变,这岂非便是一种不正常?

南宫锏不紧不慢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或儿,你是否担心三叔会对你的权力构成威胁,才给我加上这么一个罪名?”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又糊涂了。权力之争本就是常有之事。

南宫或冷笑道:“我们各执一词,自然是谁也压不倒谁,但我却有证据来证明我所说的!”

南宫锏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即又恢复了他的冷静,他冷冷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戏法来!”

南宫或道:“现在,在你的手心上,已有一点乌青,不信的话,你就摊开手,让众人过目。”

南宫锏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但很快便又松开了,他坦然地道:“你当是在糊弄三岁小儿么?”

说罢,他便将双手摊开,向着众人。

然后,他的脸色突然变了,虽然他并没有看自己的手心,但他从别人的眼光中已看出南宫或所说的并没有错!

他看都不看手心,便道:“谁知道你在耍什么邪术?手心上有一点乌青,又能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