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卷 第 六 章 清风楼主(第2/3页)

牧野栖叹了口气,手中长剑上扬,凌空虚划出一道光弧。

看似不经意之举,却让凌空下击的四人心惊胆寒!

他们突然发现牧野栖在虚空中划过的那一道光弧,看似信手挥就,无章可循,事实上却已饱含天地至理,竟已将他们任何下落的角度完全封死,一剑之下,已超越了空间与时间的寻常范畴,四人尚未与牧野栖真正接实,却已感觉到了来自对方剑身上的巨大压力,一种足以让人心生窒息感的压力!

他们无可避免地开始下落——既然已无法避免,四人再不犹豫,立时将自己的修为发挥至极限,一刀双剑一戟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兵刃之网,向牧野栖当头罩下,劲气回荡,纵横交错,气势骇人!

牧野栖的剑与对方诸般兵刃倏然相撞。

他的剑极为自然地穿过漫天寒刃劲气,犹如鸟翔鱼落般那样自然流畅,看似没有任何回转顿挫,亦不会应对手招式之变而变,那道剑芒在穿掠回旋,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仿佛天地间惟剩下牧野栖一人一剑,对方的兵器与杀招根本不复存在!

他的剑根本没有任何招式——他的剑只是在舞、在飘,在挥洒着剑的生命与灵性。

目睹牧野栖的剑法,没有人会再怀疑剑是富有灵性的。

四件兵器交织成的光网赫然土崩瓦解。

牧野栖的剑亦轻轻地“吻”过了他们的咽喉!

没有太多的痛苦,惟有一丝凉意,凉意由咽喉迅速扩散至全身……

看似锐不可挡的合力一击,顷刻间便烟消云散,四具尸体重重栽落水中。

白辰一直在船中静立着,这一场厮杀本是因他而起,但此刻的他却最像与这事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他亦为牧野栖的剑法所深深震撼,甚至,他觉得此等惊世剑法,与牧野静风的“平天剑术”相比,亦毫不逊色。

想到牧野静风,白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有什么异乎寻常的地方,当牧野栖以极为洒脱的姿势收剑回鞘时,白辰心中一亮,顿时明白自己异样的感觉是因何而生!

他发觉眼前这位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年轻人,其容貌、神情与牧野静风竟有惊人的神似之处。

“他会不会就是牧野静风一直希望能找到的儿子牧野栖?据说当年江南那一场变故之后,他们父子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想到江南华埠镇的那一场变故,想到白家在那一场变故中惨遭灭门之祸,白辰的心顿时为无边的痛苦所吞噬,眼前风宫弟子接连被杀,让白辰感受到了一种复仇的快意!

“可惜,现在的我已不能如这位救了我的年轻人一般痛快杀敌!”白辰心中暗自感到惋惜。

清风楼的三艘船只在江面上纵横来回,风宫属众已死亡大半!

剩下之人见大势已去,其中有四五人终于抛下手中兵器,立时被船上飞来的绳索套住,拉上船去,几个负隅顽抗的人不消片刻,就被悉数斩杀。

强弱悬殊之战终于结束,几十具尸体一浮一沉,向下流淌去,邑江江面复归平静。

自始至终,都陵一直将江中情形看在眼里,但他始终没有出手。

是否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出手,也无法挽回这一必败之局呢?

都陵在心中思索着:“庞纪怎会死而复生?与这被他称作‘任兄弟’的人究竟有何关系?

听他的语气,应当不是同派的人。”

都陵知道,在目睹牧野栖的剑法武功后,即使没有牧野静风的吩咐,他也会全力查清这位神秘而不凡的年轻人的身分。

“如果此子真的是牧野栖,他为何要与其父作对?”都陵一时间难以弄清头绪。

如果向牧野静风透露白辰的行踪之人就是眼前这位年轻人,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引出风宫势力,从而设计将之除去。若是如此,那么此人的计划无疑已极为成功。

眼下,都陵已无法再继续跟踪了。

他只有希望留在城西“春晚楼”那边的三个人会有所收获。

这时,牧野栖的船只与庞纪所驾之船缓缓靠近,庞纪揖手笑道:“任少侠的剑法,实是让庞某大开眼界。”

牧野栖谦让道:“庞楼主过誉了,楼主的清风剑法,早巳享誉武林,在下久仰了。”

庞纪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对白辰道:“这位是否就是叛出风宫的白辰白兄弟?”

白辰知道眼前此人就是在江湖中颇具盛名的清风楼楼主,当下施礼道:“在下正是白辰。”

庞纪赞叹道:“白兄弟不畏风宫横霸,叛出风宫,实是让人佩服。”

白辰心中忖道:“我叛出风宫之事,难道已为天下人所共知?”但想到风宫与十大门派争斗多年,彼此间自是有相互渗透之事,庞纪身为十大名门的主人之一,知晓此事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是风宫内部早已传言庞纪已被禹诗所杀,此刻他又怎么会安然无恙地立于自己身前?

只是这番疑惑,是不便明说的。

庞纪转向牧野栖,道:“任少侠如何知道风宫中人将会在此出现?”

白辰心道:“不错,清风楼的人在此出现,也绝不会是凑巧。为何我每次眼看难逃一劫时,总会有人出手相救?”想到这一点,他也觉暗自好笑。

白辰见牧野栖白衣飘飘,倜傥神俊,而庞纪亦是洒脱不凡,充满成熟男人的魅力,惟有自己衣衫褴褛,一身污垢,实不宜与他们并肩而立,当下悄悄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庞纪却伸手揽着他的肩,道:“白兄弟若不嫌弃,不若去清风楼盘桓一些时日,不知意下如何?”

白辰见庞纪丝毫未因自己的落魄怀有讥嘲之心,顿时深为对方的胸襟所折服,但他知道自己已被风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自己一旦进入清风楼,必会为清风楼带来无数牵累,于是他笑了笑,道:“在下已武功尽废,怎敢再在江湖中混迹?而且我也已想好了去处,庞楼主的心愿,在下心领了。”

说话间,清风楼弟子己把三条船连系一处,庞纪一边将白辰、牧野栖往自己船上迎,一边道:“白兄弟气宇不凡,他日必成大器,倒是庞某的清风楼,无缘成为白兄弟韬光养晦之地!”

白辰忙道:“楼主说笑了。”

这时,牧野栖插话对白辰道:“在下与白兄弟曾有一面之缘,只是在下眼拙,竟没能识出,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白辰声色平静地道:“任少侠对叫化子也能和声悦色,何来冒犯之说?”

牧野栖道:“也许是天缘巧合,我无意中发觉这一带风宫中人出没,便暗中追踪,才知他们欲对白兄弟有所不利,在下自知修为有限,惟恐一人无法对付风宫属众,恰好知道庞楼主近些日子亦在邑城,便找上了清风楼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