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刑讯逼供

这日午后,萧玫瑰的弟子香芹急急奔进屋来,报道:“门主,事情有进展了!”赵观倏然站起,说道:“快说!”

香芹道:“白兰儿师姊传话来,说姓聂的今日上午去香山白云观找老道士下棋,姓苏的也跟着去了。我们在观里的道婆已盯住二人,准备在观音茶中混入春眠粉,请示门主许可。”

赵观点头道:“好!白师姊所见不错,春眠粉略带苦味,混在铁观音中不易察觉。紫姜师叔,请你跟我立即赶去白云观。玫瑰、青竹师姊,请你们率领姊妹悄悄守在香山山腰。小菊师姊,请你在院中布置个密室,等我们将两个恶贼擒拿回来!”众女齐声答应。

赵观便与紫姜赶往香山白云观。他假扮成一个书生,陪伴老母乘车上山烧香,下车后便搀着紫姜走入道观,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神像前跪拜行礼之后,又转到山后。却见一座凉亭中坐了三人,一个是老道士,另两个一个头发灰白,一个秃头,都做侍卫打扮。赵观对两人深深地望了一眼,又环视四周,但见站在亭旁服侍的道婆和小道士都是百花门人,暗暗放心。

这时白兰儿已经下令出手,潜伏在白云观已有数月的老道婆依着老道士的吩咐,端上一壶刚泡好的铁观音。老道士和聂无显刚刚下完一盘棋,老道士笑道:“聂大爷,苏二爷,今日难得有闲来贫道这儿坐坐,我这儿的铁观音茶是有名的,你们两位请品尝品尝。”

赵观听到此处,搀扶着紫姜走出道观,上车离去。他知道手下布置妥当,绝对不会失手,便先回家等待,免得自己在观中露面太久,反而留下线索。

他回到怡情院不久,白兰儿等就抓了昏迷过去的聂苏二人回来。赵观问道:“老道士呢?”白兰儿道:“老法子,两个姊妹假扮成了聂苏二人,给老道士闻了解药让他清醒过来,以为自己不过打了个盹儿,三人仍旧坐着喝茶。”赵观点头道:“甚好。将人带到密室,我要亲自审问!”

小菊安排的密室在怡情院的地窖之中,深入地底二层,甚么声响都无法传上地面。赵观极为细心,先在怡情院各处堪察一遍,指挥门人小心守卫,留意来去客人,才往地窖走去。他沿着阶梯走入地底,进入一间密室,但见聂无显和苏无遮两个坐在地上,头上套了黑套子,手脚都被铁链紧紧缚在铁柱上。

密室狭小,不能容纳多人,赵观回头向众门人道:“你们都出去等候。看好了门,严加戒备,院子四周不让任何人接近。”众女答应了,走出密室。

赵观在室中来回踱步,墙上油灯火光摇曳,映得他巨大的影子在石墙上摇晃不已。他强自压抑心中的愤怒激动,忽然停步,伸手扯下二人头上的黑套子,从怀中取出春眠粉的解药,放在二人鼻边。聂苏二人便醒转了过来,眼见自己手脚被缚,在面前来回踱步的,却是个衣着华美、面目俊秀的陌生青年,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发生了何事,忍不住露出惊惶之色。

赵观停下步来,冷冷地望着二人,说道:“你们两个,便是弯刀三杰中的聂无显和苏无遮?”

聂无显哼了一声,说道:“小子,我二人既然中你奸计,落入你手中,便不会苟且求生。你还有甚么卑鄙手段,一并使出来便是!”

赵观冷冷地道:“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老实说出,我便让你们少吃一点苦头。七年前的夏天,苏州城中情风馆,指使你们去动手的,是谁?”

聂无显闭目不答,苏无遮却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不错!屠杀情风馆的,我们兄弟也有一份!爽快啊,爽快!大哥,那夜我们杀了多少个婊子乌龟,你可记得么?还有那个最老的婊子,被我们打死了,还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精采,痛快!”

赵观胸中怒气爆发,冲上前去,伸手扼住了苏无遮的咽喉,挥手便给了他四个耳光,打一下骂一句:“操你奶奶的!我撕烂你这张鸟嘴!我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死得惨不堪言!”

苏无遮满口鲜血,一嘴牙齿已被他打落了大半,双眼翻白,喉咙嘎嘎做响,几乎就要断气。赵观强忍怒气,放松了手,冷冷地道:“你道老子会这么容易便让你死么?老子要好好整治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说老子手段卑鄙,你还没见识过老子的真正手段呢!”

聂无显冷笑道:“你要如何折磨我兄弟,这就下手,我们反正没想着要活着走出贼窝。你想我们说出指使者么?那也容易。下令屠杀情风馆的,正是当今皇上!你们情风馆一帮乱民娼妓,到处杀人犯法,朝廷得知了,自要加以惩戒。派出御前侍卫屠杀情风馆,就是要给世人一个警戒!”

赵观听他说得似乎有理,再深想一层,又有不少破绽,他走到聂无显面前,说道:“姓聂的,你果然聪明得很,但说起谎来功夫还差了些。怎么,你在少林寺的师父守不妄语戒,因此没教过你怎样撒谎么?”

聂无显脸色微变,说道:“你胡说八道甚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赵观道:“朝廷若要警戒世人,自会大肆宣扬,公布情风馆的恶行,以示朝廷处置得当,大快人心。如何会偷偷摸摸派几个侍卫来杀人了事?因此指使人绝不是朝廷。这指使人定然跟情风馆有仇,又不愿泄漏身分,才使出这样的手段。我说得没错吧?”

聂无显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赵观心中愈发焦躁愤怒,这两人油滑老练,虽说了许多话,却没有一句是自己原本不知道的,一咬牙,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说道:“姓聂的,你是老大,嘴巴也还管用,我只能指望你有点良心,早点说出真话。这毒药叫做‘断肠裂肝’,名副其实,绝无虚假。我现下给你兄弟吃了,你是要早早说出真话,救他一命呢,还是要让他受尽难捱难忍的痛楚,肝肠寸断地死在你面前,你自己决定罢!”说着便将一瓶药水都灌入了苏无遮的口中。

苏无遮尖声惨叫,奋力挣扎,有如疯狂。赵观伸手捏住他的咽喉,让他叫不出声音来,冷笑道:“你杀起人来爽快得很,女人小孩随手杀死,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津津乐道,自夸自赞。怎么,轮到你自己了,就一点苦也吃不得了么?”

聂无显脸色苍白,眼见兄弟痛苦得全身扭动,一张脸歪曲变形,心知自己若不开口,迟早也将遭受同样的折磨,只能转过头,闭上眼睛。

赵观冷冷地道:“要死要活,都在你一念间。你为了甚么人如此卖命,值得么?”

苏无遮的尖叫声在窄小的囚室中回响不绝,聂无显心神渐乱,不停喘息,过了一阵,终于叫道:“你饶过我兄弟。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