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爱(第2/4页)

“看久了,会突然发现,很多原本很执着的东西,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的。与其花费很多心情等待,等待的是失落,我为什么不认真去看莲花?至少,它会开,会落,开的时候,真的是很漂亮的。”素卦慢慢的道,“所以有很多感情,很多期待,很多不安定的疯狂,也都是不必要的,如果你有心情静静坐下来看莲花,就会感觉到,寂寞的自然,和自然的寂寞。”他顿了一顿,“所以你们都觉得我很无情,很多人都觉得我很无情。”

“但是你却爱了我,爱了祈祭。”越连低低的道,“你如果真的有如此超脱,为什么看不破爱恋?”

素卦抬起头,回答,“因为你们是同一类的人,我不能拒绝。”他沉默了一阵,“我不能拒绝。”

越连叹息,叹息如同素卦身上的莲花的清香一样飘,“幸好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突然有一种很想相互依靠的冲动,所以她慢慢把自己靠进了素卦怀里,夜里很凉,一点点冷,素卦的怀里很温暖,带一点莲花的香,闻起来很舒服,靠起来,也很柔软。

素卦没有拒绝,他静静的揽住她,越连的气息也很温暖,在这样沁凉的夜里,无论两个人是因为什么而在一起的,他们都相互温暖着,至少,在这一刻,是彼此拥有的。

爱——也许可以通过学习而来,通过相拥,通过静谧,通过了解,通过很多细微的感觉,来氤氲而成。

相依相偎了一阵,素卦轻轻掠开越连轻微散落的长发,“冷不冷?我们回去吧。”

越连笑着摇头,“我说过了不冷,”她抱着素卦的腰,“这样的感觉——我从来——没有想过——”

“回去吃饭了,”素卦轻轻的拍她的背,“晚了,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常常来。”

越连抬起头,“吃饭?”她几乎完全忘了,晚饭,还在桌上。

“回去吃饭,你现在开心么?”素卦淡淡一笑,笑容里,淡淡的忧悒,淡淡的孤意。

“开心了。”越连回头一笑,“原来,开心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本来以为,必要是疯狂的开心,才叫做开心,但是疯狂起来,整个人做的事情,整个人的想法,往往都是凭于冲动毫无道理的,弄的自己很累,别人也很累,这不是活该,是什么?”她偎在素卦怀里,“其实这个道理,我也曾经想通过,但是,看见了祈祭和你,把我五年的努力,一起打碎了。”

“祈祭,是那一种不可拒绝的人,谁见了,也都要一起疯狂的。”素卦感受着怀里淡淡的幽香,柔软的躯体,“但是至少我们出来了,过来了,祈祭是一种激烈的极境,所以他可以横扫天下,冷笑不把任何事物看在眼里,但是我不是,你也不是,我们——无法和他一起风一样旋转,所以,即使痛苦,也不得不血肉撕裂,因为我跟不上他,你终有一天,也是追不上他的。”

“祈祭是我年轻时候的梦,我想过和他一起旋转,一起冷眼看天下,云过襟袖的感觉,但我今天才知道,那不是过日子,是一种梦,祈祭活在梦里,我——不能。”越连轻笑,“原来我只要坐在这里看天看鱼就会快乐的,不需要太多,也不想要太多,”她抬起头,“静下来,突然觉得自己拥有很多,很快乐,我居然还有你关心,一个人本不可以要求太多的。”

“你是我妻子,我说过,我做的事情,从不后悔。你说的没有错,除了你和我,我们,都无法对其他别的人,付出感情。”素卦揽着她的肩站起来,“我们在别人眼里,都是很无情的人,事实上,也是。”

“无情的人?”越连轻笑,“走吧,回去吃饭了,我要把饭重新热一热,放了那么久,都凉了。”

素卦揽着她的手没有放开,因为在刚才一瞬间,心,与心交付了彼此,接近爱的感觉,淡淡的,萦绕了一整个夜晚。

回去古方院,饭菜凉在了桌上,颜色看起来都不新鲜了。

“我把它们倒掉重作吧,你等一等。”越连说起话来,终于有了自居为妻的温柔,眉眼之间,流露出的,是淡淡的纯雅,和沉淀的心情。

“不用了,”素卦坐下来,“变凉的菜,只要饿了,就是好吃的。”他没有带起了讥诮的神韵,有一种认真,却是浮荡的气质,素卦,真是一个冷冷浮荡,萦绕着气质的男子。

“你也会饿?”越连轻笑,“你是别人眼里的神仙哥哥,我还记得。”

素卦失笑,“神仙哥哥,那是错觉,你在明华眼里,不也是一个不可亵渎的女人?”他开始精细的挑菜,很斯文的吃。

“明华——”越连也开始吃,慢慢的夹起一片青菜,“我其实很对不起他,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你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如果你一早知道了,就不会接受他对你的好。”素卦摇头,“何况你本是不爱他的,感激,并非感情,你嫁给了他,也许只是找到平静,而并非快乐。”

越连微微一笑,“我现在觉得快乐,虽然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真的,我现在很快乐。”

“吃饭了。”素卦拿起筷子,轻轻敲了敲她的碗,这个动作别人做起来必定很不雅,但是素卦做起来却很自然,居然有一点点的亲昵的感觉,散发着淡淡的温暖。

“我吃,我吃。”越连感受到关心,情不自禁,笑意就泛上来,她还没有开始真正开始动筷子,只不过夹了一片青菜,心里一片温柔,忍不住对着素卦,轻轻的笑了一下。

素卦报以一笑。

然后越连开始吃饭。

相视一笑之中,已经有一些,近似感情,近似爱情的东西,在流转,在脉动。

“素卦!”上玄一下撞破了古方院的门,从外面冲了进来,“则宁被皇上刺配涿州——”他猛然看见在素卦的古方院居然有个女人,诧异了一下,才接下去说,“你不知道么?”

素卦在处理水塘里的枯莲,被祈祭一下施术,几乎弄死了所有的莲花,他在处理,闻言冷冷的抬头,他从来不喜欢别人——除了他和越连以外的人踏入古方院,门外的事情,他从来不想管,也从来不想插手。

“我知道。”素卦手里是一支枯败的莲花,“他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没有什么好说的。”燕王府掌管侍卫司的上玄,是则宁的好友。

上玄怒火上冲,“他是你的朋友!你也为了救他,亲自去找了岐阳回来,不是么?你是关心他的,为什么你一点都不会动容?你可以救他的!”

“救他?”素卦淡淡的冷笑,“你要我如何救他?告诉皇上说,天命他不可以被发配?昨夜星相表示,则宁是应该留下的?还是要我做法,把他招了回来?”他摇头,“这都是不可能的,皇上不会听我的,而且,则宁也不愿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