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天价

一人突然跳上看台,双手往天上一指,朗声道,“我出多一倍的价格,买这件衣裳。”

这声一出,众人嘘声。

胡离远远的看过去,他瞧那轮廓心中便有数了。

这人果然不简单,拿三万两银子买一个衣裳。

这些人果真为了宝藏不惜一切代价了。

徐瞎子听了价格之后,垂头随后仰脸,喊道,“三声鼓之后,再无价格更高者,那么今年的衣裳就属于这位壮士了。”

一声鼓。

看台下还有躁动,推推搡搡。

二声鼓。

有人跃跃欲试,但也多数是怂恿他人。

三声鼓,敲响。

四下鸦雀无声。

徐瞎子将一长木盒奉上,问道,“敢问壮士姓甚,家在何方?”

“姓刘。四海之内停何处,何处为家。”

“好,这件衣裳就刘壮士所有。”徐瞎子说罢,一拱手,“徐瞎子也谢诸位捧场,如有需要,明年请早吧。”

说罢,这便算是落下帷幕了。

方才除了这位姓刘的人,胡离却未瞧见有人喊价,他皱了皱眉。

老者却突然一笑,“今年徐瞎子赚大了。往年两千五百两最多加到三千两,今年居然翻了一倍。”

“方才除了那姓刘的,没听见有人喊价。这是为何?”胡离百思不得其解问道。

老者掠了胡离一眼说道,“早在五日之前,徐瞎子就已经在筹备此事,而早有人递了条子和价码给徐瞎子。每年五月甘三不过是个交替的仪式做给人看而已。今日这人跳上台,喊了个天价,三声鼓无人再叫高价,于是便落在了这人的手里。”

胡离远远的看了一眼。看台那边的人群没了热闹看已经散去了。

而那个姓刘的壮士还有他手下的小弟都不见了踪影。

“原来是这样,”胡离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这衣裳到底有什么好的,能卖到五千两。晚辈听人说,这徐瞎子本是专门给梁王做衣裳的裁缝,但也不至于一间衣裳卖到天价。”

“衣裳自然值不起那价钱。徐瞎子卖的也不是衣裳。”老者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胡离听得云里雾里,回头再去寻,老者却已经带着悄悄离开了。

胡离没了心思闲逛,回客栈去了。

客栈里没其他的客人,门口挂着一个灯笼,为夜里归来的人指路。

小二从小厨房里出来,瞧见胡离回来,便上前问道,“客官今夜玩的怎么样?今儿可是我们上墉城最热闹的一天。您赶得是真巧。”

“嗯,”胡离笑笑,继续说道,“瞧见你说那卖衣裳的了。徐瞎子做的衣裳你瞧见什么样过吗?”

小二一乐,连忙摆手,“我这平头百姓,哪里瞧见过那金贵的衣裳。”

胡离也应和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五千两一件的衣裳,以后有机会真该瞧瞧什么模样。”

小二一听此言,连忙挤眉弄眼示意胡离小点声。胡离不明所以,小二连忙又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无人才,跺了跺脚道,“这话客官以后可不要再说了,以免惹祸上身啊。”

胡离一脸的不明白。

小二矮了身子,对胡离小声说道,“您若挂在嘴边,有人会觉得您有觊觎之心,会害了您的性命的。”

胡离乘胜追击,看小二急得不像话,又火上浇油道,“我这有何说不得,不过是区区一件衣裳罢了。”

小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心想这是哪家跑出来的大少爷,江湖上基本的立足手段都不晓得。

“这来上墉城的人难道是来看风景的?全是为了那梁王的宝藏。徐瞎子所卖的衣裳上有梁王宝藏的秘密。您说他们能不着急吗?一件衣裳卖多少钱都值当!”小二豁出去了,把底儿给胡离抖落了。

小二看胡离一愣一愣的,最后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客官待上几日便走吧,这是浑水,摊了就出不来。”

“好,谢了。”胡离对小二道了谢,心中打起小算盘来。

徐瞎子的衣裳里有梁王宝藏的秘密。

胡离眯了眯眼。如果说是如此的话,那么他胸口前的半张地图算是什么?

梁王宝藏分明有这么多个突破口,但百年间却无人找到地宫的下落。

这宝藏难不成会在天上不成。于是他们这些匹夫都瞧不见地宫的影子。

再者,今日拿下那套衣裳的那位。

一副无法无天、胜券在握的模样。到底是何方神圣?

胡离看了眼门外,喝了一口茶。

今夜他们也许会回到客栈住下。从他们身上入手也许会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既然传闻说徐瞎子的衣裳上有地宫的秘密,那便让他好好瞧瞧那价值五千两的衣裳有什么金贵的地方。

胡离回到楼上,推门进了房间。

圆桌旁坐了一人,那人见胡离进来连脸都没转过来,一口一口的吃着菜。

胡离关了门,面对一个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人,倒也不显惊讶,问道,“江大人,何时到的?”

江豫并不接话,反而问道,“外面怎么样?”

“徐瞎子每年卖掉的衣裳里藏有宝藏的秘密。来到上墉城的人,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件衣裳。”胡离捡了江豫旁边的位置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倒完又不太想喝,只放在手边盯着,“方才有个冤大头花了五千两把衣裳买下了。”

胡离见江豫没有吭声,只是微皱了眉再思索。

他方才便萌生了夜里探一探那姓刘的冤大头,这会儿来了个帮手,何乐而不为。

子时。

胡离矮了身子将耳朵附到门口。

大多数房客的灯已经熄了,只有这位冤大头的房间还点着灯。

江豫皱着眉守着另一侧门,一脸的苦大仇深。

深更半夜被拉来听墙角,想来江豫也没什么好脸色。

烛光将刘大头的影子拉长映在了格扇门上。胡离贴近了门瞧了瞧,虽然只有一个影子,但好在还能分辨出屋里的人正在做什么。

刘大头抖了抖手里的那件衣裳,继而披在了身上,再仔细的系上腰带。刘大头穿好了衣裳,便吹了蜡烛上床躺着去了。

胡离看了江豫一眼。

这人是准备穿着他价值五千两的衣裳睡觉了。

近距离观赏衣裳的计划长着翅膀飞走了。

两人守了好一会儿就看了人穿了件衣裳。

胡离无视了江豫快竖起来的眉头,扬扬手示意江豫,他先回去睡觉了。

翌日清晨,胡离是被一声惊叫唤醒的。

胡离提了床边的长刀,迅速的开了门。

长廊最尽头的那间房门开着,小二愣坐在地上,与此同时,江豫并未理会受到惊吓的店小二,他抬脚将半合的格扇门踢得大敞,阔步走进屋。

客栈其他的房客闻声而来,将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