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湾广场

季思蕴看着季思危手上的伤口,联想到各种因为被宠物挠伤后得了狂犬病的虚假新闻,着急得不行,帮他止住血后,亲自开车带他去了最近的医院。

季思蕴的车特意改装过,后排空间宽阔,季思危的轮椅可以轻松地上下。

很多人觉得医院是一个悲伤又晦气的地方,但季思危并不排斥来医院。

因为在这里,坐着轮椅太平常,没有人会对他侧目。

会盯着他看的……只有小姐姐。

刚刚进入医院大门,后面忽然响起急促尖锐的救护车声,红蓝爆闪灯划破夜幕。

救护车刚一停稳,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就迫不及待地推着担架车奔向急诊室。

“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儿子……你不能出事……”

患者的家属也跟着担架车跑,那是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女人,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背过气去。

听到匆忙的脚步声,所有人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

“哎呀,这太惨了……被捅成这个样子……”

人群里有人低声议论。

“唉……流了那么多血,这个不好救啊。”

另一人叹了口气。

与抢救队伍擦肩而过的时候,季思危闻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心里忽然浮起一丝熟悉的感觉,季思危下意识侧头看向担架车上的人。

一片慌乱之中,季思危并没有看清伤者的脸,只看到他被鲜血染红的胸膛。

令季思危感到浑身发冷的是,伤者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装和副本里面晨宇穿过的一模一样。

身形和气息也十分相似。

受伤的位置也恰好对上了。

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季思危心里一片冰凉,目光一直追随着担架车,直到它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直到缝完针,打完疫苗,季思危都还有些恍惚。

离开医院的时候,他又见到了那个中年女人。

她趴在盖着白布的担架车上,整个人都是发抖,发出一种悲怆的声音,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劝,她都没有离开一步。

她紧紧抱着失去温度的儿子,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

“今天是中元节,你真的不留下来陪姑姑过个节吗?”

“你手上有伤,家里又没有人照顾,我怎么放心?”

早餐时间,听到季思危说今天就要走,姑姑放下瓷勺,语气很是担心不舍。

“难得周末,你就不陪陪我?”

季思蕴咬着包子,百忙之中哀怨地看了季思危一眼。

“别担心,家里有陈叔和阿姨,不会有事的。”

季思危温柔地笑了笑。

“那怎么能和家人一样呢……”姑姑眉头微蹙,看着季思危的眼睛,缓缓道:“真的不留?”

“我有件紧要的事,必须今天完成。”

季思危摇了摇头。

看季思危神色不动,姑姑知道劝不动他了,轻轻叹了口气,她站起身,从包包里翻出一个红色绸缎锦囊,递给季思危。

“你这孩子,心思深,谁也捉摸不透。”姑姑说:“既然你执意要走,那你把这个平安符戴上。”

“这是我今天一早上云生山,特意给你求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从昨晚你被黑猫莫名其妙挠了开始,我就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

季思蕴打断了她的话:“哎呀,妈,你怎么那么封建迷信呢!”

“你就当我迷信吧,我只想求个安心。”姑姑垂了垂目光,温声说:“我只想你们平平安安。”

云生山上有一座云圣寺,远近闻名,香火鼎盛,算算距离和时间,为了求这个符,姑姑应该凌晨五点就起床去爬山了。

摩擦着小巧的锦囊,季思危心底一片柔软,抿唇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谢谢姑姑。”

“那我的呢?”

季思蕴眼巴巴地伸出手。

“没有你的份,你刚不是说我封建迷信吗?”

姑姑慢条斯理地坐下来继续喝粥。

“太偏心了。”季思蕴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

……

吃完早餐,季思危带着从抽屉里发现的木盒和卡片,回了自己家。

他对比过电子地图,卡片上地图标注的地方,是位于天湾区的一个商业广场,名叫天湾广场,离他家不过二十分钟车程。

卡片上写的时间是戌时,换算过来,也就是晚上七点到晚上九点间。

但是季思危查过天湾广场的营业时间,下午六点就已经打烊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么早打烊的商业广场。

既然打烊了,为什么还要让他把东西送过去?

最匪夷所思的是,天湾广场位于天湾区最繁华的黄金商圈心脏地带,网络上能查到的资料却寥寥可数,存在感极低。

就像被人故意抹去了一样。

疑团重重,季思危心知此行一定有凶险。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没有其他选择。

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养足精神,又去附近医院换了药,下午四点半,季思危把所需要的东西全装进背包里,考虑了半响,还是把小木偶带上了,还顺便带了一把水果刀。

也不知道今晚要对付的家伙,怕不怕水果刀。

想起瑰苑里遇到的那些邪祟,季思危沉默了,默默把姑姑给他的平安符戴在脖子上,放进衣服里面。

在进副本之前,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他需要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接着,他把110设置成一键拨号,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还是人民警察让人有安全感。

下午五点,陈叔准时来到季家,开车带季思危前往天湾广场。

“思危,今天是中元节,你来天湾广场做什么?”

季思危出事后,鲜少出门,陈叔憋了一路,直到到达目的地,才鼓起勇气打探了句。

“有事。”季思危没有多说:“陈叔,您先回去。我办完事后,再给您打电话。”

“这怎么行?”陈叔一听就急了,回头看向他:“思危,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邪门的很,今天又是中元节,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陈叔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给季家工作,季思危双腿受伤后,一直是他在照应。

陈叔是真的关心季思危的安全。

“陈叔,你为什么说这里邪门?”

季思危敏锐地从陈叔的话里捕捉到了重点。

网上能查到的资料不多,也许可以从陈叔嘴里知道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个地方,死过很多人。”陈叔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好像担心被谁听到一样:“这里出事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后来大家都对这些事闭口不提,你自然是没听说过的。”

“出事那年,我也才十几岁,还是个靓仔,发际线也没有现在高……因为家住在附近,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听说这里底下有条龙脉,适合经商,所以当年有一个来头很大的开发商盯上了这块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