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看得见的危险并不可怕

“别愣着了,快点去吃早餐,吃多点才有力气干活。”纸扎闫抱着破损的纸人,走向他的工作区:“早餐全部放在桌上了,你们自便。”

新手妹子勉强站了起来,抹掉眼泪,低声细语地说:“我吃不下。”

新手妹子和死者住同一间房,感触比其他人深一些。

“我也没胃口,太恶心了。”周杞附和一声:“我觉得我会两天都吃不下饭。”

刚刚目睹了案发现场,刺鼻的血腥味好像还萦绕在鼻尖,大家都没什么胃口。

“新手就算了,你们没见过这种场面吗。”宴月冷漠地扫了几个老手一眼,转身走了。

今天的早餐应该是村长让人送过来的,非常丰盛,除了一大盆皮薄馅大的包子,还有南瓜粥和各式各样的点心。

宴月给自己盛了碗粥,就着包子吃了起来。

“都坐下吃饭。”盛数说:“打起精神来,这才是第二天。”

闻到食物的香气,周杞觉得一直反酸的胃部好了一些,挑一个大包子咬了一大口:“这包子真香。”

宴月斜斜看向他:“不是说两天都吃不下饭吗?”

周杞:“对不起,我低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宴月扯了扯唇角,目光一转,看向慢条斯理地进餐的季思危:“新手,你好像特别淡定,你不害怕吗?”

“还行。”季思危随意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盛数喝完一碗粥,说道:“现在有个问题,我们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就没有办法避开导致她死亡的因素。”

宴月盯着新手妹子:“新手,你回忆一下,从昨晚开始她有没有做过奇怪的事情,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新手妹子蹙着眉毛,努力回忆,自言自语似的说:“昨晚我很害怕很害怕,洗完澡就睡觉了,我很快就睡着了,然后……对了,半夜我好像听到那个姐姐说梦话了,但我太困了没醒过来。”

听到“梦话”两个字,季思危放下勺子:“你睡觉之前没有检查房间?”

新手妹子:“没有。”

盛数转向季思危:“虎牙,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季思危简短地说:“昨晚半夜,周杞梦到有女人从床底爬出来,让他去搬床底下的纸人,并且说了梦话。我叫醒他之后,在他的床底发现了纸伴娘。”

盛数小心翼翼地看向纸扎闫,压低声音说:“纸扎闫没有搬走那些纸人?!”

季思危点头:“那个姐姐可能做了类似的梦,触碰了藏在房间里的纸人。”

白轶抬起头,轻声说:“我昨晚没有做梦。”

“我也没有。”宴月说:“但直觉告诉我,他的猜测是对的,因为昨天纸扎闫特意提到过,不要触摸屋子里完工的纸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第一个死亡因素就是触摸完工的纸人。”盛数揉了揉脸:“吃完早餐都回去检查房间。”

宴月吃得差不多了,发现纸扎闫坐在工作区里忙活,扬声问道:“闫大叔,你在忙什么?”

纸扎闫回过头,拎起地上的纸人说:“我修补一下这个摔坏的纸人,留到祭祀的时候用。”

原来他在修补那具“尸体”。

宴月压下恶心感,挤出一个笑容:“闫大叔,吃完早餐后要做什么?”

纸扎闫看着她的眼睛:“你们去竹林砍些竹子回来。”

盛数挑了挑浓眉:“砍竹子?”

“做纸扎工序复杂,扎完框架之后都是些精细活,你们什么也不懂,帮不了忙。”纸扎闫说:“正好竹子不够用了,你们去砍些回来。”

季思危问:“要砍多少?”

“二十根左右。”纸扎闫撕掉纸人破烂的衣服,头也不抬地说:“记住,我只要长在坟头边上的竹子。”

这个要求很诡异,宴月眼角一跳,忙问道:“为什么?”

纸扎闫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照做就行。要是看见竹笋,也挖一些回来。”

盛数不明白:“挖竹笋做什么?”

纸扎闫:“做竹笋焖肉,香。”

盛数:“……”这真的是恐怖逃杀副本吗,NPC怎么那么关心伙食。

吃完早餐后,众人分别回房间搜查纸人。

五分钟后,他们在客厅集合。

宴月率先说:“纸人被藏在了我的床底下。”

“柜子里有一个,床底下有一个。”盛数说着在脸上抹了一把:“刚刚差点就摸到柜子里的那个老头了,还好我即使缩手。”

轮到新手妹子发言的时候,她差点又要哭了,神经质地搓手指头,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媒婆纸人……就在姐姐的床底下,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呀,你怎么忽然结巴了。”宴月听得有些着急:“说得干脆点。”

“媒婆对我笑了!”新手妹子抬起头,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我听到了她的笑声,她笑得很……很奇怪。”

周杞仍旧没有把这些事情和闹鬼联系起来,轻声安慰新手妹子:“你放松一点,应该是看错听错了,纸人又没有声带,怎么发出笑声。”

宴月没有嘲讽新手妹子,有些别扭地说:“你要是害怕,今晚过来我房间睡吧。”

“要不,问一下纸扎闫吧?”白轶低声说:“他不是答应了搬走纸人么,怎么把它们藏起来了,这摆明了是要害我们。”

季思危轻描淡写地说:“没必要问,看得见的危险并不可怕。”

白轶歪了歪脑袋:“什么意思?”

“避免触摸房间里的纸人就行。”季思危解释道:“问了纸扎闫之后,纸人可能会以更诡异的方式出现。”

白轶恍然大悟。

拿了工具,一行人朝屋子后面的竹林出发。

这个村子的环境很原始,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一条人踩踏出来的小径,他们沿着小径向上走,谁也没有说话。

微风拂过细细密密的竹林,沙沙作响,竹叶上的露珠落下来,打湿了他们的头发。

季思危走在队伍最后,手里拿着一把黑色水果刀,不时在竹子上做记号。

砍竹子不难,不需要什么技巧,纸扎闫要求的数量也不多,按理说这是个很简单的任务。

但他们走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一个坟头。

白轶走得累了,扶着一根粗壮的竹子,喘着气说:“这片山上真的有坟吗?”

盛数望了望天空,提议道:“不如分头去找?”

宴月不赞同道:“这里没有信号,要是走丢了,茫茫竹林里怎么找人。”

季思危回头一看,已经看不见纸扎闫家的影子了,身后只有一条蜿蜒的小道。

“那还是一起行动吧。”盛数说:“走吧。”

又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们总算找到一个坟头,坟上没有长草,压着两张红纸,坟前插着的蜡烛还是红色的,墓碑也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