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哪里来的小正太

除了桌面上的头颅外,白发男人对面的椅子上还放着几根完整的手臂,和那几颗头颅一样,断口整齐,没有血迹,远远看着很像假肢。

听到脚步声,白发男人回过头,这是一张妖异的脸,眼球是接近白色的灰色,眉色和唇色极浅。

“这颗脑袋长得真不错啊,要是变成我的就好了……”白发男人盯着季思危的眼睛,微笑着感叹了一句:“可惜太小了。”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放下擦拭完的头颅,抬手摘下自己的脑袋放在桌上。

脑袋离体后,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少半分,眼珠子还在微微转动。

无头的身体搬起擦拭完的头颅按在断颈处,断口与断口之间像涂了胶水似的,轻而易举地粘合在一起,并长出了新的皮肤。

接着,他把桌面上的头颅和椅子上的手臂一一收回箱子中锁了起来。

他端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像个普通人,仿佛换头的那一幕只是幻象。

这时,车厢里响起即将到站的广播声。

给自己换头的人拎起大大的箱子,慢悠悠地走到车门边上。

列车停下后,他下车了,临走前还盯着季思危看了好几眼,嘴里喃喃着:“可惜……太可惜了……”

在第三个站下车的乘客很多,车厢里一下子就变空了。

列车外面,笼罩着厚重的浓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思危感觉这次雾气的可视度比上两个站的更低一些。

浓雾里黑影重重,凝神一看,原来是一些漂浮在空中的黑色雨衣。

列车底下是厚厚的冰面。

冰封着密密麻麻的睁着眼睛的尸体,这个画面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冰葬之类的事件。

列车外烈风呼啸,风里裹着冰霜,季思危衣衫单薄,裸露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揉了揉手臂,正想往回走。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一只凭空出现的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向列车外,脸刚探出门外,就被冷风吹麻了,像是有无数把细小的冰刀在脸上划。

千钧一发之际,他死死握住车门旁的扶杆,挂在了列车外。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结冰,季思危的睫毛上落了一层冰霜,列车外的温度远比想象中低,他脑子里只冒出了四个字——极寒之地。

在恶劣的环境中,他有些使不上力气。

血雾自发地释放,覆盖住他的身体,减缓了身体结冰的速度。

“虎牙!”八尾猫的尾巴开始延长,甩出车外,圈住季思危的身体,把他拖回车厢中。

“好冷好冷!”八尾猫的尾巴变回正常长度,浑身一抖,甩掉上面的冰霜:“虎牙,有没有受伤?”

季思危坐在地上,揉了揉没有知觉的脸,咬字有些不清楚:“海星。”

他有预感,要是刚才直接掉出列车外,就没有再次上车的机会了。

换句话说,他会一直维持现在的形态留在“极寒之地”,很难再回到人间。

有乘客提着行李上车,季思危让开路,警惕地巡视着车厢。

刚刚推他的家伙已经躲藏起来了。

抽屉不在这节车厢里,他不想在此地纠缠浪费时间,直接前往下一节车厢。

列车启动后,季思危的身体再次变小,但这次变小的速度减缓了些许。

他把皮带系到八尾猫扎的第二个洞,裤腿袖子又挽了两圈,险险维持住了风度。

八尾猫已经不敢爬上他肩膀了,怕压弯他的腰。

5号车厢的乘客们和季思危一样,受列车影响,身体状态变得年轻化。

一个女孩打量了季思危几眼,走到他面前友善地问:“弟弟,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5号车厢是至今为止氛围最好的一个车厢,这个女孩身上没有一丝恶意。

没有恶意是无法伪装的。

女孩见季思危有些犹豫,笑了笑:“这辆车我很熟,可能会帮到你哦。”

季思危思量片刻,决定询问她,轻声说:“我在找一个特殊的抽屉,上面沾有血迹,你有见过吗?”

女孩摸了摸脸颊,回想了一会儿,侧头问坐在旁边的男孩:“你有没有印象?”

男孩挠了挠蓬松的卷发,扶了扶眼镜,肯定地说:“我知道他说的抽屉在哪。”

季思危:“在哪?”

“在驾驶室里,我刚刚潜入里面玩,差点被列车长抓到!”男孩鼓了鼓脸颊,压低声音道:“在列车长位置的后面,有一个很漂亮的白色柜子,第二个抽屉上有一大滩血。”

女孩问:“你确定没有看错吗?”

男孩点头:“我绝对没有看错!”

“谢谢你们。”季思危道了谢,准备直接去驾驶室。

“等一下,现在列车长已经有戒备了,你直接闯进去有危险,我给你开个门。”女孩拦下季思危,抬手在虚空中一抹。

空中出现一个圆形的大洞,轮廓散发着淡淡的黑气,透过洞口,可以看到驾驶室的陈设,以及那个显眼的白色柜子。

这是女孩的特殊能力,可以扭转空间,打开一个连接两个空间的通道。

女孩无声地说:“快!”

季思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带着八尾猫和小木偶跳入洞中,稳稳落在地上。

列车长听到声音,迅速转头,见到季思危后,瞪大了眼睛:“你是谁?!方才偷溜进来的是不是你……”

季思危冲列车长一笑,拉开了那个染血的抽屉。

……

耳边没有列车运转发出的“哐当哐当”声,也没有乘客们低声交谈的声音,只有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

淡淡的腥气萦绕在鼻尖,季思危睁开眼睛,看到一片阴郁的天空,乌黑厚重的云朵在天空下盘旋,似乎随时会坠落。

风扬起他的额发和过长的衣袖,他眯了眯眼睛,撑着地面坐起来,环顾四周。

面前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树叶颜色缤纷,是接近秋季的颜色,远处有一座圆形的灯塔,季思危坐在一片岩石上面,再退一步,就是怒海深渊。

几只海鸟掠过海面,飞向远方,海上一艘船也没有。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仍旧维持着小少年的形态,手掌侧面沾着一些黑灰色粉末。

低头一看,原来旁边还放着一本摊开的素描本和几支铅笔。

素描本上描绘着一张未完成的画,正是面前的那片森林,寥寥几笔,却很有意境。

“喵嗷~”八尾猫也醒了过来,在地上打了个滚:“虎牙,暴风雨快来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雨。”

季思危拿起素描本和笔:“走吧。”

小木偶坐在季思危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周围。

路过草地的时候,八尾猫非常开心地在上面扑腾,调戏路过的小蝴蝶。

季思危翻开素描本,里面只有三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