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别有离奇事(第4/8页)

韦明远钦佩地道:“庄兄这等胸怀,的确是朗比日月,想起兄弟年轻时那等着意怨仇,实在是惭愧万分。”

商渔突然道:“旧仇可以不论,端木方却不可不除。”

庄宁正容道:“这个自然,端木方茶毒人间,稍具人性者,莫不以除之而后快,何况它根本不是人,仅是一个复苏的厉魃而已。”

韦明远微有忧色地道:“若以此魃今日之功力表现来看,除之诚非易事。”

庄宁稍作沉思道:“它今日不战而遁,就是证明力有不敌,否则它怎会轻易就将我们放过,因此我想有兄弟与韦大侠及商老先生等……”

商渔兴奋地道:“对!再加上令郎,我们四人联手,不愁此魃不除,只要我们再遇到它时,别再心存顾忌,一涌而上……”

庄泉脸色沉重地道:“可是它今日一逸,到哪儿去寻它呢?”

商渔熟思有顷道:“它身异寒性,所经之处,冰霜冻结,自然有迹可循。”

庄泉苦笑道:“老先生的话早几个月尚可有用,现在正值隆冬,西方地气甚寒,到处冰雪封冻,正好替他作了掩护。”

这番话将大家陷入一阵失望中,一时众人闭口无言,沉默片刻,忽然有一阵异声自西北角上传来。

庄宁侧耳静听片刻,突地脸色大变叫道:“不好……”

话声未毕,人已像技脱弦急箭电射而去,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而庄泉也跟在他身后急离而去。

商渔对韦明远望了一眼道:“这父子俩闹些什么鬼?”

韦明远蹙额道:“也许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故吧。”

商渔道:“咱们是否应该跟去看看?”

韦明远摇头道:“不可!他们在谈吐之间,显然还是有许多隐情,想是不愿被我们知道,因此礼貌上我们不应前去。”

商渔闻言默然,二人等了片刻,依然不见庄氏父子回转,而且另有一部分仆人持着火把向西北角上奔去。

韦明远忍不住拖着一名仆人问道:“那儿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仆人行状颇急,可还是恭敬地回答道:“小的也不太清楚,据说是老爷的祖茔被人劈开了。”

言毕匆匆夺手而去,韦明远倒是被吓得一震,也在这仆人的摔手中,觉得他的力量异常大,纵不如自己亦差不多。

有仆如此,其主可想,是则庄宁适才与自己误对了一掌,表面上看来是差不多,实际上恐怕早留下分寸了。

正在呆想着,商渔已催促他道:“庄家的祖茔被人劈开,则必是端木方那老魃去而复返,咱们赶快去看看,别让人家父子吃了亏。”

韦明远听了倒不敢怠慢,慌忙与商渔俩追随在一名仆人之后,也向西北角上赶去,才出门,已见里许外的火光隐隐。

二人赶到坟地,只见庄泉正在忙着指挥仆人把掀开的坟地掩埋起未,坟前的另一方墓碑,已被劈成碎粉。

韦明远紧张地问道:“那老魃又回来了?”

庄泉点点头道:“不错!不过它逃得很快,我与父亲赶到时,只看见它的背影,向西边逃去了,我们追了一阵没追上。”

韦明继续问道:“令尊呢,是不是还在继续追赶?”

庄泉用手一指道:“家父在前面树下,祖茔中的白骨全被那魔头震碎了,可是有一张纸条是完整的,家父正在研究呢。”

二人顺着望过去果见庄宁在一株大树下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一张纸条,见了他们后立刻赶了过来。

韦明远愤然道:“这老魃如此行径,简直为人神所共弃!”

庄宁淡淡地摇摇头道:“韦大侠不必为此事生气,先曾祖早就预料到本身的尸骨必不能安,他老人家也准备碎骨以谢,只想不到会是端木方自己来刨他的坟。”

二人的脸色浮起疑色,庄宁递出手中的纸条道:“二位看了就明白了,先前兄弟对商渔先生所说的祖上往事尚未能全信,现在看来竟是一点不差。”

韦明远接了过来,与商渔就着雪光读了起来。

这是庄无咎致辛十娘的一封遗书。

“辛娘:

“余仍如此呼汝,以证余对卿之情,至死未变也。

“最后一面时,汝含愤相责,余无法相辩,盖斯时汝心情激动,对余成见颇深,其难信余之言也。

“余至爱汝,几次掬诚剖示,均未获卿接受,虽不知汝何以独钟情端木方,然本爱人以德计,余仍衷心为卿祝福!

“然势实难有两全者,端木方滥杀无辜,激怒天下武林,以彼之技高毒狠,七门三谷二堡,无一能奈之何!

“余受天下群豪之请除凶,本武林道义,实难辞其责,不得已与端木方相搏于临潼,交手至千招,乃以浩然指功闭其穴道。

“此举实为卿计,盖端木方不死,余无以对天下,杀端木方则无以对卿,故暂遏其生机,虚瘗于临潼城郊。

“此举对端木方亦不无稗益,静卧百日后,汝速往解其穴,可增二成功力,奈卿不察,竟以灵蛇杖暗算于余。

“汝行后一日,余即感不适,微一试验,已知不起,虽如此,余心仍无恨卿之意,安然就死,以赎对卿之愆。

“世人对端木方恨之切骨,兹事体大,故余无法诉之他人,留此笺告卿,固余知卿必不容余安寝也!

“若汝发现此笺过迟,则端木方四肢渐僵,施救不易,可速往北昆仑山岭,取雪苓以解之。

“多行不义者必自毙,余死矣,今后端木方可纵横天下,惟天心虽渺,果报不爽,天道虽遥,而无远勿届!

“故尚期汝以锦心绣口,导致端木方弃邪就正,则余虽在泉下,心亦安矣,目斯瞑矣!

“别矣!辛娘!汝其珍重!

无咎绝笔”

韦明远读完后不禁叹息道:“前辈侠士,舍己全人之心,太伟大了!”

商渔也跟着一叹道:“只可惜辛十娘没有看见这封遗书,否则救活了端木方,再让他死了,也不会留到今天害人。”

庄宁跟着一叹道:“先曾祖只算错了一件事,他没想到辛十娘不来刨坟。”

商渔道:“这点老朽倒可解释,那时辛十娘已有身孕,她必是想先将端木方的遗孤生下来再讲。”

庄宁道:“后来呢?”

商渔道:“后来令祖整个挈家远行,她百寻不获,恋恋以终,致才有令祖令尊之祸,庄兄也须小心。”

庄宁脸色一暗,好似极为痛苦,商渔担心道:“庄兄莫非也中了毒手吗?”

庄宁回复原来神色道:“没有!兄弟已经得知原委,自然处处提防,那端木方的后人纵然狡猾,大概也不会轻易得手,老先生放心好了。”

韦明远突然插口问道:“不知端木方看见这纸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