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棋局奇技(第2/3页)

金蒲孤想了一想,才道:“不!我还是太笨了一点,窗纸上的破孔虽然像钱镖,可是以黄莺的身手,绝不可能被石慧不声不响地制住,我如果再用心思考一下,应该想到不会是石慧,也就不会贸然闯到你们的屋里去了!”

白小娟道:“那倒不一定,石慧如果跟我学学暗器的手法,照样可以手到擒来!”

金蒲孤道:“你当真是用棋子擒住黄莺的吗?”

白小娟笑道:“那还有假?窗纸上破孔是明明白白的证据,如果不先制住她,我怎能一声木响地把她从屋子里搬了出来!”

金蒲孤不信道:“黄莺的武功底子比我还好,你就凭一枚棋子,还要光透过窗纸才能打到她身上,若说她躲避不开,那的确叫人难以置信!”

白小娟微笑道:“你不妨试试看,就知道我绝不骗人,我这棋上的指法别成一套,还没有人能破得了!”说着拿起一枚棋子,挣的一声,弹了过来,那枚棋子就像苍蝇一般,带着轻微的破空声,在他的眼前回绕飞舞,金蒲孤端坐不动,忽然向后伸手一捞笑道:

“你这声东击西的手法的确不错,可是遇上了行家,仍是没多大用!”

说完又用手一拈,将眼前的那点黑影抓了下来,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两枚棋子!白小娟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分影手法?”

金蒲孤笑道:“暗器手法不过是虚实两种,你用一颗棋子分散我的注意力,造成另一颗突击的机会,心思的确巧妙,可是一个有经验的对手必然不会如此轻易上当的!”

白小娟道:“那么你是说黄莺的经验不足了?”

金蒲孤笑道:“黄莺的武功根底很不错,就是不会使用暗器,所以才被你骗过!”

白小娟摇头道:“我以为要骗过她比骗过你还难一点,我用了六颗棋子才把她制住,你只要三颗就够了!”

金蒲孤一怔道:“你发了三颗?还有一颗呢?”

白小娟用手一指道:“在你的胸前!”

金蒲孤低头一看,在他左乳的将台穴上果然还贴衣粘着一颗棋子,乃含笑摘了下来道:

“佩服!佩服!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你一次最多能发到几颗?”

白小娟道:“九颗。”

金蒲孤点点头道:“那真是神乎其技了,难怪黄莺无法躲过了,你是第六颗棋子才把她穴道点住的吗?”

白小娟点头道:“不错!这小丫头的功夫也真了不起,我这分影手法虚实莫测,要骗过她倒真不容易,她居然接去我五颗棋子,直到第六颗才算击中她的昏睡穴……”

金蒲孤笑道:“这妮子果然进步多了,我刚开始教她听风接影的功夫时,她最多只能防备到第三手…”

白小娟一怔道:“她接暗器的手法是你教的?”

金蒲孤笑道:“是的!我看她对这一门功夫很荒疏,怕她会因而吃亏,所以教给她一点防备暗器的诀窍!”

白小娟道:“这就奇怪了,她因风感影,能接去我的五颗棋子,为什么你连三颗都接不了呢?”

金蒲孤笑笑道:“那也许是她的天分高,青出于蓝,使我甘拜下风了!”

白小娟怔了一怔道:“我想不会这么简单,你的金仆!”箭技堪称一绝,怎会这么差劲?”

金蒲孤笑道:“你看错了,我可能比你所想的还差劲,暗器之用乃为取人,非为人所取,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御,我练功以来,接箭的手法不过聊备一格,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用在以箭射入!”

白小娟被他弄得莫测高深,想了半天才道:“我用棋子制住了黄莺之后,爹叫我再在你身上试试看,我顾虑到你是个射箭名家,不敢轻易尝试,结果还是依照我的办法,以黄莺为饵,制造出石慧与浮云上人的错觉,使你闯到我们的屋子里来,再叫爹用男女名节的那一套歪理……”

金蒲孤笑道:“还加上你假装怀孕的障眼法!”

白小娟脸色一红道:“我肚子上的棉衬的确为了防御风寒,想不到被你误碰上了,而且还产生那种错视,我灵机一动。才利用你的错视编一套故事……”

金蒲孤道:“不管怎么样,你反正把我骗来了!”

白小娟笑道:“虽然成功了,但是很冒险,因为我对自己所编的谎言感到漏洞百出,根本就经不起仔细盘话,谁知你竟那么容易相信了!”

金蒲孤道:“对一个初见的人,我总是先去信任他,直到我发觉不能信任的时候,才开始防备他!”

白小娟脸上一红,轻声道:“以后你不敢再信任我了吧?我曾经骗过你!”

金蒲孤笑着摇头道:“不!我会更相信你,我不在乎受骗,因为骗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慢慢你就会了解,受骗的还是你自己!”

白小娟不禁一怔,脸色有点不大自然,金蒲孤又笑道:“我举个例子给你听,那是一个老的笑话,有人把瞎子带到河边上,然后叫了一声跳,那瞎子果真跳了下去,那个人得意地笑了起来,别的人也跟着笑,唯一不笑的是掉在河里的瞎子,因为他淹死了,笑不出来,如果他能笑的话,他的尸体一定会偷偷地笑,你明白这意思吗?”

白小娟征然道:“我不懂!”

金蒲孤在容道:“因为那些发笑的人以后再也无法欢笑了,尤其是那个最先作滤的家伙,他想到一笑的代价竟是一条宝贵的生命后,他有生之年都会为这件事而内疚痛苦,瞎子因一死而解脱,却把终生痛苦遗给别人,两相比较,不是该轮到他来笑了吗?”

白小娟羞惭地低下头,金蒲孤又正色地道:“只有傻瓜才会受骗,因为他们把一片赤诚化为信任交付给别人,心中无愧,反倒是欺骗他们的人,把得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那得意不过是暂时的,而内疚痛苦却是终身的!”

白小娟苍白的睑,痛苦地道:“你别说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金蒲孤道:“我不是瞎子,也没有被你骗死,所以你还来得及,长此以往,却是很危险的事,自然我把你当作一个有人性的人,才对你说这种话,如果你毫无心肝,一味以欺骗别人为乐事,对自己的作为毫无羞耻之感,那我根本就不会在你面前多费唇舌,听任你去沉迷不悟,直到自尝恶果为止!”

白小娟赧然汗下,低声道:“谢谢你的启迪与教训,我以前只是觉得这种生活很无聊,还没想到后果,听了你这记当头棒喝后,我太惭愧了!”

金蒲孤一笑道:“你今年几岁了?”

白小娟一怔道:“一十四!”

金蒲孤道:“惭愧的应该是你父亲,竟让你虚度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