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温柔陷阱

杜英豪不但是个天才型的英雄,也是天生成的英雄;他也像传说中的英雄一样,有股不怕死的牛劲儿。所以,菊芳要他避一避风头时,他断然的拒绝了。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怕。如果菊芳不劝他,很可能他早已在半夜偷偷的跑了;但菊芳一劝,陶大娘也跟着帮腔要他躲起来,他的牛脾气发作了,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他觉得英雄该有自己的主见,不能让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他不肯躲,菊芳也不躲了,这个娘们儿在这些地力倒是很够义气的。

“杜爷,您是受我牵果的,说什么我也不能一个人躲起来,大家挺着好了,活一块儿活着,死也在一块儿。”

这份情真意切的表白,使杜英豪颇为感动;可是菊芳不但要跟他一块儿活看,连睡觉也要跟他一块儿。

第一天晚上,菊芳来敲他的门,说是有事要跟他商量。杜英豪装睡看了,没理她,也没起来开门。

第二天晚上,陶大娘说是自己的生日,关上大门不做生意,叫了一桌酒菜,自己在留春院里庆祝。

七、八个窑姐儿都参加了,菊芳自然也在内,男的却只有一个杜英豪。这些窑姐儿整天笑脸侍奉男人,好容易自己有空乐一乐,一个个都忘了形。

她们都拼命的找杜英豪拼酒,杜英豪又怎能在娘儿们面前示弱。他毫不在乎,来者不拒,口到杯乾。

那些姐儿们个个能喝,杜英豪也不弱,但是一个人毕竟架不住对方人多。他喝的糊里糊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也不记得自己醉中做了些什么?

只是醒来时,觉得身上很沉重,似乎压着什么。他用手一摸,摸到了一条光溜溜的膀子然後他又感到腿上似乎还勾看另一条不是他自己的腿。

睁眼一看,菊芳像是条八爪鱼似的缠在他的身旁。一惊之下,他要坐起来但却发现菊芳全身都光溜溜的,他自己也是一丝不挂。他忙又躺了回去;因为他看见了菊芳乌溜溜的眼睛,正水汪汪的盯看他。两个人赤条条的相对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至少,杜英豪没这个习惯,他只有看着帐顶。

粉红色的帐中虽然还充满着酒气,却也有一股浓浓的甜香。

这不是他的房间,也不是他的床。不用问,一定是菊芳的屋子了。

杜英豪似乎觉得有一条无形的索子把他扣住了。不管怎么说,在人家的屋里,跟人家赤条条地并躺在床上,而对方又是个年轻的女人,他再说自己是如何的无辜也没有用了。

他只有叹了口气:“昨夜我喝多了。”

“还好,没醉的连路都不能走,不但能爬上我的楼……。”

“啊,是我自己爬上你的屋子里来的?”

“杜爷,昨夜不止你一个人喝醉了,一屋子的人差不多全醉倒了,现在还有好几个倒在我门口呢。”

“啊,还有人倒在你门口?”

“不错,是月红、小凤、金花她们三个。你跟她们拼酒,追追打打的来到楼上,四个人倒成了一堆。我上来一看,可真好,你一穿全是酒啊、菜啊的……。”

“那一定是吐的厉害。”

“不止是你一个人,他们全都吐了。你们把衣服都脱了,就坐在地上猜拳……。”杜英豪彷佛记得是有这回事,但是又不太清楚。

菊芳道:“你不妨出去看看,门口还歪着三头白羊呢,这些人也真能挺,就这么挺了一夜??,现在还没醒。”

“那可不行,别着凉了。”

“杜爷,您别忙着惜香怜玉了,她们一身都是吐的脏东西,这会儿谁也没劲儿去抬她们,光是把你一个人弄进来洗乾净,已经够我累了。”

“是你替我洗乾净的?”

“是的,我的力气有限,只能弄你一个人,其馀的只好由着她们了;好在这是大热天,她们又喝了酒,全身都发热,冻不坏的,我不能叫人来帮忙,那种光景让人看了可实在不雅。”

杜英豪有点不好意思:“真是的,我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真不像话。”

“这是英雄本色,唯大英雄能饮酒,是真名士自风流,您可占全了。”

杜英豪更不好意思了,呐呐地说:“菊芳,我醉後一直睡到天亮吗?我……是说没再做什么混帐事吗?”

菊芳居然一笑道:“你要问我有没有对我做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说??没有。你虽然酒醉了,却不乱性,你只跟她们在门口吵吵闹闹。她们是有意要引诱你的。可是杜爷您居然视而不见,这份定力可真叫人钦佩。”

杜英豪脸色居然红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圣人,就此刻;他虽是平静地躺看,但是菊芳滑腻腻的肌肤粘着他,已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他拼命想抑制自己,但是却偏偏不争气,所以他只有一动都不动,也希望菊芳别乱动,碰到他身上来。

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他急着说:“芳姑娘,十分对不起,昨夜多有打搅……。”

“别客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该报答你的。”

“那是你客气。以你的身手也不会吃亏的,我只是人莽撞而已。我问过陶大娘,她说你是家传的武艺,高明的很。”

“再高明也没用。那天我可不能拖长,让人知道我会武功,摸出我的底细,所以徐老九才跑去找你来解围,别的人都不敢惹铜山双鼠。”

杜英豪只有叹气:“我是个傻瓜。”

“不,我却以为您是个大英雄。”她又贴的紧一点。

杜英豪的心跳的厉害,喉头粗浊的道:“芳姑娘,你这样子……。”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他也不是真心的拒绝;假如菊芳突然放开了他,他反而会难过失望。

但是菊芳却看不出他的意思,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只是笑笑道:“我的去服在抱你进澡盆时弄脏了,所以也脱掉。我怕你还会吐,因此也没穿衣服,而且天也实在太热。”这似乎说明了她为什么也裸裎相对,但也没有说明什么,这根本是废话,也不是充分的理由。她之所以要解释,只是一种勉强的掩饰。

就像一个偷吃糖的孩子被大人抓到了,慌忙分辩说“我口渴”。这是很笨拙的理由。吃糖并不能解渴,而因口渴而偷吃糖,也不可原谅。

可是,杜英豪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

“芳姑娘这太委屈你了,让人知道了,对你太不好了。”

“也没什么。我是个婊子,没人会要我守什么三贞五烈,婊子的屋里有个男人过夜并不稀奇。”

“但你不是,虽然经常有人到你这儿来,那都是向你报告什么来的,也没进过你的卧室,都是在外面坐看,然後从角门轻悄悄的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