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鬼亭外 第七章 赌约(第2/5页)

杨肃观嘿地一声,情知别无选择,只得说道:“好,我便陪阁下赌上这局。不过规矩如何,你且放下话来!”陆孤瞻笑道:“好一个杨郎中,这才爽气。你赢了,只管走人,你输了,我也只不过取物一观,依旧放你走路,如何?”杨肃观点头道:“阁下很是大方。”陆孤瞻微笑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的东西要是我瞧得好了,便往包袱里一放,那是不会还你的,这你心里要有个底。”杨肃观点头道:“这个自然!却不知咱们要赌什么?”陆孤瞻道:“赌什么?嘿嘿,我这个赌局一不讲运气,二不用作弊,大家凭手上真工夫较量便是。”杨肃观虽在困顿间,仍不失架式,当下傲然道:“莫非阁下要考较我的剑法?”陆孤瞻哈哈一笑,说道:“杨兄是少林天绝的弟子,剑法乃是阁下所长,我又何必自找麻烦?”说着往凉亭一指,说道:“那处地方名唤‘神鬼亭’。我在亭里放上些东西,先拿到的便是赢了,如此可好?”杨肃观点头道:“也好,阁下既要考较我的轻功,少林弟子也不见得弱了!这就来吧!”陆孤瞻笑道:“倘若只是这般比法,怕显不出杨兄的绝世武功来!”他指向“百花仙子”,说道:“胡姑娘,我要借你银针一用。”胡媚儿一愣,说道:“什么意思?”陆孤瞻道:“从此处开始,一路在地下插上银针,直到凉亭之畔为止。”胡媚儿虽不知他所欲为何,但形势比人强,当下不敢多言,只有照办。她拿出锐利至极的毒针,沿途插在地下。众人见那银针细若发丝,隐隐泛着蓝光,显然剧毒无比,都是心下发毛。

陆孤瞻道:“我把东西放在凉亭之中,谁先拿到谁先赢。不过有个规矩,身子不可沾地。若要身上任一处碰到地下,便算是输了。”杨肃观一愣,道:“若是身上衣物碰到地下呢?”陆孤瞻道:“一般的算输,便是毛发衣带,足履头冠,都不能着地。”众人见此处距凉亭有数十丈之遥,都觉此言不可思议。陆孤瞻见众人面带讶异,便微微一笑,道:“不过天下虽大,也没人练得这等的好轻功。为此我特地容情,如果人在半空,支撑不过,便可在‘百花仙子’的毒针上踩个几下,也不算违规,如此可好?”众人见那银针锋利已极,蓝澄澄地甚是怕人,如果硬跳上去,只怕会立时戳穿脚底,何况上头沾满剧毒,刺伤后实在不堪设想,忍不住议论纷纷。

杨肃观嘿地一声,道:“好!在下舍命陪君子!陆先生这就下场吗?”陆孤瞻哈哈大笑,说道:“我若与你比试,岂不是以大欺小?我这人一向公正,绝不会欺负于你。”他伸手一挥,说道:“解兄弟,你下场陪陪杨郎中,好好玩一玩!”解滔大喜,当下拱手道:“谨听陆爷吩咐!”说着束紧衣衫,走下场中。

杨肃观见过解滔的武功,方此人从树上射过一箭,箭法颇见神妙,倒是一号劲敌。他心下寻思:“无论这人武功如何,这局我是赌定了。只要能拖延些时辰,等灵定师兄到来,两边实力旗鼓相当,到时带着胡媚儿逃命,也不见得危难。”陆孤瞻见他低头思量,知道他别有阴谋,笑道:“杨兄啊杨兄,我也是个诡计百出的人,你可别在我面前玩花样!你先把怀中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凉亭之中,先得者胜,拿了东西便走,免得你输了反悔。”杨肃观悚然一惊,心道:“此人果然攻于心计,确实是个厉害角色!”他哼地一声,将怀中羊皮掏出,便要往凉亭走去,寻思道:“我且想个法子,将这东西掉包。不然便做些手脚也是好的。”陆孤瞻看出他的用意,说道:“不敢劳驾杨兄!这区区的几步路,便由我代劳吧!”说着手上马鞭一挥,直往他手上羊皮卷来。杨肃观连忙转身相避,跟着拔剑出鞘,要往鞭上削去。谁知那马鞭有如灵蛇一般,居然躲开了剑刃,在空中略一弯曲,昂起鞭头,活像一只毒蛇似的。

那长鞭微微摆动,呼地一声,沿着杨肃观手上长剑打下,丝毫不与剑锋相触。杨肃观大惊,心道:“这是什么鞭法!怎能如此厉害!”他急忙往后一跳。那长鞭猛地伸直,像一柄长枪似地戳向杨肃观脸面,来势猛烈,全然不似一根软绵绵的鞭子。杨肃观待要闪避,那长鞭突然转向,已然卷住了羊皮,跟着往后一抽,快速绝伦的退了回去。

杨肃观脸上变色,正要去追,却听陆孤瞻笑道:“你放一百个心!我绝不是抢你的!”长鞭一送,那羊皮稳稳地往前飞去,轻轻巧巧地落在凉亭的石桌上。

锦衣卫众人见他随手一挥,便将羊皮送上十来丈外的石桌,这人鞭法通神若此,实是难能之至,无不暗自骇异。杨肃观心下也是惊叹,暗道:“此人武功高不可测,只怕不在灵定师兄之下。好在不是与他比试,否则还没出手,胜负便已分了。”正想间,解滔已走向前来,说道:“在下‘火眼狻猊’解滔,特来领教杨郎中的少林神功!”说着解下脚上鞋袜,赤脚站在地上。

杨肃观不明他此举何意,正待相询,却见解滔已然轻飘飘地跃起,单脚落在一根银针之上。那银针锋锐无比,解滔以拇指立在上头,却不流血,竟如御虚凌风,稳稳的站上针头。

这手轻功一露,已是威镇当场,霎时场中众人无不大声喝彩,都感无比佩服。

杨肃观见了此人的轻功,心下也是一惊,暗道:“这人轻功如此之高,我要如何胜他!”看来这人脚下定是练了什么外门功夫,这银针才刺不穿脚板,自己若要依样画葫芦,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解滔本是双龙寨的马军小彪将,自来以轻功箭法双绝成名。他故意脱掉鞋袜,更是有意卖弄,要令杨肃观知难而退。

杨肃观面色凝重,此时双方协议已定,说好足发冠带不能沾地,先到凉亭者为胜。这规矩如此偏向解滔,两人若要比试,孰强孰弱,便三岁小儿也看得出来。自己剑法虽高,却是难以取胜。

胡媚儿心向意中人,大声道:“这算什么比试?都是你们自己人占尽了便宜!”说着拿出银针的解药,说道:“杨郎,你先吃了解药,到时银针便是刺伤了脚,那也只是皮肉之伤!”陆孤瞻看在眼里,却不阻止,脸上神情甚是轻蔑。

杨肃观不愿示弱,对胡媚儿道:“姑娘放心,我此役定然获胜。”他走上两步,微笑道:“解兄好高明的轻功,且看少林弟子身手如何!”他猛吸一口真气,长剑出鞘,整个人飞身而起,犹如一只大鸟般往凉亭飞去。解滔嘿地一声,竟从无数银针上快步而过,宛若“草上飞”的绝技。杨肃观虽然早他一步跃起,但人在空中,无从借力,眼看便给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