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借兵(第2/5页)



  南宫放神情复杂地望着云襄,突然用只有云襄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你可知是谁从我手中夺去了《千门秘典》?是‘死神’,影杀堂排名第一的杀手,”他一声长叹,“他果然不愧是死神。”

  云襄点了点头,却没有多问。虽然《千门秘典》是先师的遗物,隐藏着谋取天下的秘密,但此刻在他心中,已经没有当初的神圣。听到它的去向,他的心中甚至没有一丝要找回来的冲动。

  这时南宫放突然诡异地一笑,悄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死神……不是男人!”

  云襄一怔,正待接着问,就见南宫放缓缓地闭上眼睛,呼吸也渐渐微弱,就在云襄以为他已平静而逝的时候,他突然浑身战栗,牙关打颤:“冷……好冷……”他死灰色的脸上那无助和惊恐,令云襄心生怜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希望用自己的体温,稍稍减轻他的临死前的恐惧和寒意。南宫放突然抓紧了云襄的手,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草,嘶声喊道:“我不想死,不想去那边……我爹爹,还有我大哥,还有欣怡和许多死在我手里的人,都在那边等我……我不敢去见他们……”

  云襄柔声道:“每一个来到这世上的婴儿,都是一张白纸,是成长的环境和经理决定了他的善恶。因此,他长大后犯下的罪恶,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罪恶,也是我们所有人的罪恶。所以,你爹爹和哥哥会原谅你的,欣怡那么善良也肯定会原谅你。”

  “真的?他们真的回原谅我?”南宫放挣扎道,他越来越虚弱,每一句话都得拼尽全力。

  “当然,就像我原谅你一样。”云襄轻声道。南宫放嗫懦着嘴唇想再说些什么,却虚弱得吐不出来。云襄忙将耳朵凑到他嘴边,勉强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词:“瓦剌人要……镇西军……”

  南宫放终于平静而逝,十八个武僧闭目为他念起了往生咒。罗毅在旁也不禁双手合十,为他默默祈祷。在死亡面前,每一个人,无论好人还是坏人,英雄还是恶棍,都一律平等。这就是佛的慈悲。

  云襄轻轻放开南宫放,起身对张宝和筱伯黯然道:“将他葬了吧,但愿他能往生极乐。”

  第二天黄昏,当云襄赶回大同事,就见城里气氛迥异,街上不断有兵将疾驰而过,匆忙中透露出大战即将到来的肃杀和紧张。

  由于明珠坚持要回大同,所以武忠只得将她护送回将军府。云襄也立刻赶去见武延彪,南宫放用明珠将他调离大同的举动,加上他临终留下的只言片语,令云襄十分担心。他知道南宫放必定为瓦剌人设计了一整套入侵的计划,这计划一旦施展开来,镇西军必定危险万分。

  即使明珠郡主安然归来,也依然无法冲淡将军府内的紧张气氛,众人在内堂见到武延彪时,只见他身著戎装,腰悬佩剑,竟是一副出征前的打扮。见明珠母女安然无恙,他草草安慰几句,便让他们回房歇息,然后转向云襄:“多谢公子救回郡主,我会禀明王爷,并为公子请功。”

  云襄摆摆手,开门见山地问:“武帅,我见城内大军调动频繁,不知有何行动?”

  武延彪略一迟疑,还是坦然答道:“瓦剌十万大军从张家口以西三十里突破长城防线,兵逼北京。镇西军将连夜驰援北京!”

  云襄面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

  武延彪沉声道:“就在明珠遇劫的第二天,瓦剌游骑出现在大同前方的丰镇,并向丰镇守军下了战书,就在咱们严阵以待,准备迎敌的时候,瓦剌大军却声东击西,肄业间从张家口以西三十里突破长城防线。那是镇西军与京师守军驻防的交界,是整个长城防线最薄弱的环节,瓦剌人能准确的抓住这个点,我方一定有内奸!”

  云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虽然内奸已死,但他留下的计谋却祸害不浅。云襄突然想起南宫放临死前留下的只言片语,心中一动,忙问:“地图在哪里?”

  武延彪指指案上的地图:“公子请看!”云襄凑过去一看,心中雪亮——瓦剌人要伏击镇西军!

  他对武延彪道:“武帅,镇西军不要妄动!”

  “为什么?”武延彪皱眉问。

  云襄指向地图:“如果瓦剌人以一支佯兵骚扰北京,却将精锐主力埋伏在大同到北京的必经之路,以逸待劳伏击镇西军,请问武帅如何应对?”武延彪脸色微变,哑然无语。

  云襄又道:“镇西军若离开城高堵厚的大同府,与瓦剌角逐与旷野之上上,以瓦拉铁骑的神速和战斗力,绝非镇西军可比。这是以己之短、迎敌之长,加上镇西军连夜赶路,人困马乏,一旦遇伏,必败无疑!

  武延彪微微颔首:“公子所言不无道理,但倘若瓦剌人真的攻打北京城,本帅若坐视不救,岂不成为千古罪人?”

  “武帅多虑了!”云襄指着地图道,“北京有京师三大营共三十万人马,加上北京城高墙厚,瓦剌十万人马要想攻陷北京,无疑是极冒险的事,若是被镇西军从后方夹击,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再说瓦剌人攻打北京,是放弃骑兵速度之利,与京城守军拼消耗,这无疑是等而下之的战术,不到万不得已,瓦拉必定不会出此下策。”

  武延彪点点头,跟着又摇头叹道:“就算瓦剌人攻打北京的可能只有万分之一,我也不能冒险。镇西军可以败,但北京城却万万不能有丝毫闪失,不然朝廷震动,天下必乱。再说兵部已有令谕送到,我若不立刻驰援北京,就是抗命。”

  “武帅三思啊!”云襄嘶声道,“镇西军若再旷野遇伏,京师三大营就算尽在咫尺也决不会救援。各地驰援的兵马都要争着赶去京城向朝廷表功,就算有人想帮武帅,但碍于兵部令谕也不敢擅自行动,镇西军将孤军作战,定遭灭顶之灾!镇西军一败,大同将陷入瓦剌两面夹击,再难守住;大局一失,中原将门户大开,瓦剌铁骑既可长驱南下,与魔门会师于中原,又可突袭京城。天下大势,便危如累卵!”

  武延彪苦涩一笑,捋须叹道:“从军事上讲,你的顾虑完全正确,但领兵打仗却不完全只是军事,还得考虑方方面面。大明军制,一向是文官领兵,且兵无常兵,将无常将,所有兵马的指挥权均归兵部,龙凤中文-轩辕傲天打,整个大明朝数百万大军中,只有我武家军和江浙的俞家军,是仅有的两支完全归武将统领和指挥的部队,战斗力明显比其他部队高出几个档次。即使是这样,也为朝中那些文官所诟病,你知道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