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倾城篇 第二章 一诗横绝(第2/3页)

“好,太好了!”彭无望猛的站起身,道:“我们这就结拜,如何?”

红思雪虚弱地笑了笑,道:“不必了,结拜贵在由心,仪式诸项皆为次要,能免则免。你我心里明白就足够了。”

彭无望笑道:“思雪甚是洒脱,我彭无望又怎能流俗,好,就这么定了。我今年二十有一,想来比你要大一些。”

红思雪摇了摇头,叹道:“我今年二十正,便叫你一声彭大哥。”

彭无望仰天大笑,道:“好好,老天待我实在太好,我今日有了一个义妹了。”

就在此时,江上缓缓漂来一叶扁舟,舟上挺立一位儒生,面如冠玉、目若双星、峨冠博带、白襟长袖,衣衫飘洒,临风而立,而他的左手之上,赫然握着红思雪迎风甩出的红头巾。

“前面放舟的兄台,小生打扰了。”清朗的声音乘着晚风悠悠传来。

听到这清朗磊落的声音,彭无望心中先有了三分好感,起身扬声道:“先生客气,不知有何指教。”

那位儒生朗笑一声,道:“今夜月明如镜,晚风轻柔,江畔落英缤纷,正是赏景的良辰,小生不愿辜负如此美景,特携美酒数坛,前来江畔泛舟,谁想出入匆忙,忘了携带下酒之物。兄台的下酒物香飘四溢,顺风而来,让小生馋虫大动。小生愿意敬上好酒一坛,以此换些品尝。”

彭无望心怀大快,道:“兄台如此打扮,想来是个读书人,不知是否愿意和我们凑上一桌,一同赏景?”

红思雪看了看彭无望,笑了笑,没有说话。

“妙极、妙极!固所愿也,不敢请尔。”那位儒生大喜,捧起一坛美酒,回头催促船家加快摇橹。

当他的轻舟来到彭无望和红思雪所乘的小舟旁边,他抱起酒坛,迟疑着抬起脚,想要一步跨过来,但是江水轻摇,令他立足不稳,左摇右晃。

红思雪微微一笑,一抖手,飞鹰鞭宛如一道红色的长虹经天而起,眨眼间来到儒生的腰际,连转了几圈捆了个结实。接着,用力一拉,那个儒生的身子轻飘飘地随着长鞭飞了起来,稳稳落在彭无望的对面。

红思雪再将手一颤,长鞭宛如灵蛇般从儒生的腰际脱了下来,恍若长了眼睛一般回到红思雪身上,干净俐落地捆回红思雪的纤腰之上。

那儒生满脸惊奇钦佩之色,对着红思雪深深一揖,道:“姑娘好功夫,令小生大开眼界。”

彭无望看了看红思雪,一竖大指,满脸赞叹。

红思雪看了彭无望一眼,对着儒生道:“先生过奖了。”

儒生深深看了彭红二人几眼,道:“令兄妹莫非是行走江湖的侠客?”

彭无望一拍大腿,笑道:“先生怎知我们是兄妹?哈,难道是我们长的相像?”

那儒生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红思雪,干咳一声,道:“这个嘛,相貌倒在其次,只是令兄妹都有一种逼人的英风豪气,令小生不由自主地作此猜想。”

红思雪看了看彭无望,心中暗暗苦笑。

彭无望却已经笑了起来:“读书人确是不同,目光果然犀利。没错,我们不但是兄妹,还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哈哈哈。”

儒生连忙拱手笑道:“那真是幸会幸会。小生张放,字若虚,乃是江都人士。”

彭无望报出了自己和红思雪的名字,然后笑道:“你也叫张放?真的很巧,我认识一个行走江湖的兄弟,也叫张放。”

儒生惊喜道:“竟有和我同名的江湖侠客,哪日请他出来,也好相识一番。”

彭无望神色一黯,道:“那位兄弟已经去世了。”

儒生叹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只能怪相见恨晚,少了这一场相遇。”

红思雪淡然一笑,道:“江湖人江湖亡,那也平常得很。缘起缘落,应是如此,先生不必介怀。”

儒生深深望了红思雪一眼,道:“姑娘如此洒脱,我辈男儿只能称一声惭愧。”言罢向红思雪施了个礼,将她的红头巾平举手中,道:“姑娘适才临风而舞,秀发翻飞,头巾随风而去,正好飘到我的手上。请姑娘收回。”

红思雪微微一笑,接过头巾,道:“时世无常,便是至亲之人,也多经聚散,些许身外之物,倒也不用执着了。”

言罢,一抖手,红头巾再次在风中飘逝。

彭无望击掌而笑:“好、好,义妹此举深得我心!哈哈,痛快!来,饮酒!”

张放不禁对这些江湖儿女的豪爽风范深感心折,连连举杯相邀,连自己垂涎的下酒菜都没有瞟上一眼。

酒过三巡,彭无望长叹一声,环顾周遭景致,心旷神怡之际,朗声道:“今夜能遇先生,实在太好了。彭某老粗一个,虽陶醉于今夜风景,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先生是读书人,不知可否将今夜风景吟咏一番,好让我们以后能够常常忆起。”

张放注视着高悬于天际的一轮明月,微笑不语,仿佛陷入了沉思。

红思雪笑了笑,说:“你二哥文武双全,难道没有教过你读书么?”

彭无望苦笑了一下,说:“岂止二哥,我师傅教授刀法之时也曾令我翻阅书籍、吟咏些诗句,说是如此可以便于了解刀中要义。怎奈我对于此道蠢笨如牛,令师傅十分失望。那日,师父让我对着天姥山吟诗一首,我一口气说了出来,从此师傅便再也不让我碰书本。”

听到此处,张放和红思雪同时来了兴趣,异口同声地问:“说来听听。”

彭无望的脸色一红,道:“你们莫要笑我。”红张二人连称不会。

“其实,我都觉得自己这首诗有些意思,不知为何,师傅就是不喜欢。你们听着。”彭无望兴致勃勃地站起身,对着长江,大声道:“天姥山兮大铁杆,上面尖细座底宽,若能将天戳个洞,弄个玉帝到人间。”吟罢,一阵摇头晃脑。

红思雪刚刚一口酒入喉,听到这番咏颂,连忙用手遮住上三路,将酒水喷入袖筒中,满脸通红地将身子转到别处,装作欣赏风景。

张放双手发颤地将手中的酒放回桌上,扶案良久,才朗声道:“彭兄此诗虽然稍嫌粗疏,但创意奇佳,自成一格。比我们这些迂腐书生的行文,多出一番新味。”

彭无望开怀大笑,道:“多谢先生夸奖。可惜师傅不在,否则听到先生这番话,必对我有所改观。那,就请先生也做诗一首,以谢今日如此良宵。”

张放有感彭红二人潇洒磊落的豪侠气概,长身而起,立于船头,远眺着江上月明的景致,陷入深深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