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生之盟 第七节(第2/2页)



  “将军不可!”内监慌了。

  拓跋山月拾起木槌,用力敲击在云板上。云板轰然鸣响,声音贯穿了整个大殿,在暗夜之中遥遥地传播出去,只怕整个紫寰宫都会被这巨大的声音惊醒。内监来不及阻拦,只能狠狠地跺脚。云板是在前方战事紧急时臣子求见国主用的,历来下唐平安,这东西很少动用,只是陈列着作为礼器。内监记得最近的一次还是一个言官进谏,不得采纳,悲愤之下一头撞死在云板上。为此国主大怒,说言官的血玷污庙堂,下令把尸体抛在荒郊让野狗撕咬。

  拓跋山月已经敲响了云板,结果谁也猜不出。百里煜觉得身上微微发凉,他隐约有种感觉,那一瞬间,他在拓跋山月脸上看到的并非对于国事的焦急,而是张牙舞爪的愤怒,和不甘!

  拓跋山月用力敲击,一阵阵声如雷鸣。

  通往后殿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紫衣的掌香内监捧着托盘,疾步来到拓跋山月背后,躬下腰,把托盘高高地举了上去。

  拓跋山月从托盘里拾起一角信笺,缓缓打开。他微微抖了一下,而后呆呆地站在那里,持着木槌的手无力地低垂下去。百里煜凑上去看,那角信笺是从一封信上撕下来的,上面只有三个字:“斩,立决。”

  三个字上押着一枚小章,是“三蠹”两个字,印泥红润如血,仿佛还在纸上缓缓地流动。

  “将军……”他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已经被绝望占据了。

  拓跋山月不再说话,摆了摆手,转身出门,只把茫然无措的百里煜留在听政殿里。

  “主人!”年老的仆人巴察牵着马在宫墙的阴影里候着。

  拓跋山月缓步走来,目光平视远处,手持一角信笺。

  “主人,回去么?”巴察正了正马鞍,迎了上去。

  拓跋山月站住了,没有回答,沉默得像是雕像。

  巴察不再说话,低头静静地候在一旁。

  拓跋把那角信笺扔在夜风里,用最冷漠也最森严的声音说:“百里家以妖魔治国,九州偌大,将成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