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在海上 Chapter 21 举行婚礼

除了尽快修复“阿尔忒弥斯”号以便起航前往牙买加之外,无计可施。我尽我最大的努力把对詹米的担忧放在一边,但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几乎没有吃东西,因为我还是担心詹米,这让我有些食不下咽。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把玛萨丽带到小山上的房子里。在那里她成功地讨到福格登神父的欢心,她回想起苏格兰浴羊药液的处方,并为神父调制了一份,保证消灭蜱虫。

斯特恩也帮忙投入到修船的工作中,他委托我照看他的标本袋,还让我在去附近丛林里寻找药草时搜寻可能碰上的任何稀奇的蜘蛛标本。但我内心暗想,我宁愿穿着优良结实的靴子遇见任何体形较大的蜘蛛,也不想用裸露的双手去碰那些小蜘蛛。我接受了这项任务,窥视着内部充满汁水的凤梨,寻找居住在这些微小世界中色彩艳丽的青蛙和蜘蛛。

第三天下午,我从一次探险活动中归来,带着几个巨大的百合根、一些鲜艳的橙色层孔菌、一种不常见的苔藓,还有一只活狼蛛。我小心地把狼蛛困在水手的绒线帽里,并伸直手臂举着它。这只狼蛛个头大,又多毛,足以让劳伦斯高兴一阵子。

当我走出丛林时,我看到“阿尔忒弥斯”号的修理工作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在绳索、楔子和大量呼喊的助力下,“阿尔忒弥斯”号不再歪向一边,它慢慢地在沙滩上恢复了直立姿势。

“就快修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我问菲格斯,他站在船尾喊着,指示船员们放置楔子。

他转向我,笑嘻嘻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是的,夫人!裂缝已经堵好了,沃伦先生建议我们傍晚的时候下水,那时候天已经转凉了,而且柏油也凝固了。”

“真是好极了!”我伸长脖子,望着高高耸立的光秃桅杆,“我们有帆吗?”

“噢,是的,”他保证道,“事实上,我们各种东西都有,除了——”

麦克劳德发出的一声警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我转身看向远处棕榈林的路,金属的光泽在太阳下闪烁着。

“士兵!”菲格斯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快,他从脚手架跳到地上,在我身边腾起一阵沙雾。“快,夫人!到树林里去!玛萨丽!”他喊着,目光疯狂地搜寻着那女孩。

他舔了舔上唇的汗珠,眼睛飞快地从丛林转向正在走近的士兵。“玛萨丽!”他又喊了一声。

玛萨丽出现在船旁,面色苍白,一脸震惊。菲格斯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推向我:“跟着夫人!快跑!”

我抓起玛萨丽的手跑向森林,脚下的沙子四溅。我们身后的路上各种喊声不断,一声枪响在头顶上空炸裂,紧接着又是一声。

我们两步并作一步地跑着,冲到树荫下面。我倒在带刺的灌木后面,因为身上被刺到而疼得大口喘气。玛萨丽跪在我身旁的地上,脸颊上布满泪痕。

“怎么回事?”她喘息着,呼吸困难,“他们是谁?他们会对菲格斯做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仍旧喘着粗气。我抓住一株雪松幼苗把自己拉起来,透过地上匍匐生长的灌木,我看到士兵走到了船边。

树下凉爽潮湿,但我嘴里干得像棉花一样。我咬着脸颊里面的肉,想刺激出一点点口水。

“我认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拍拍玛萨丽的肩膀,试图安抚她。“看,只有十个士兵,”我低声说道,在最后一个士兵策马走出棕榈树林后,数了数人数,“他们是法国人,‘阿尔忒弥斯’号有法国报纸,这或许有点好处。”

但也可能不会。我很清楚,搁浅和遗弃的船是有法律规定的海难救助的,但这是一个荒废的海滩,在这些士兵和丰厚的战利品之间,是“阿尔忒弥斯”号船员的性命。

有几个船员身上有手枪,大部分人都携带着刀,但士兵们是全副武装的,每个人都有火枪、剑和手枪。如果双方打起来,那将是一场血腥的战斗,而胜利很可能是骑着马的士兵们的。

船附近的人都沉默着,成群地聚拢在菲格斯身后,他挺直了后背,作为发言人站了出来,神色严峻。我看见他用钩子把乱蓬蓬的头发推到脑后,脚牢牢地站在沙子里,准备应付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马具发出的嘎吱声和叮当声在潮湿闷热的空气中似乎变得静默了,马儿走得很慢,马蹄陷在沙子里。

士兵们在距离水手们十英尺外的地方停住了。一个大个子男人,似乎是领头的,举起一只手示意停下,而后从马上翻身跳下。

我一直盯着菲格斯看,没有留意士兵。我看到他的表情在变化,然后定住了,晒黑的脸变得苍白。我快速瞥了一眼穿过沙滩朝他走去的士兵,血液都凝固了。

“肃静,我的朋友,”大个子男人用法语以一种愉快的命令语调说道,“请不要移动。”如果没有膝盖支撑,我早就倒下了。我闭上眼睛,无言地祈祷感恩。

玛萨丽在我的旁边喘着粗气,我睁开眼睛,用一只手迅速捂住她张开的嘴。

那个指挥官摘下帽子,抖搂出浓密的被汗水湿透的赤褐色头发,他冲菲格斯咧嘴一笑,又短又卷的红胡子下面露出洁白似狼牙的牙齿。“你负责这里吗?”詹米用法语说道,“你,跟我一起走吧,其余的人——”他冲着船员点点头,有几个人张大嘴巴吃惊地瞪着他,“你们留在原地,别说话。”他随即补充道。

玛萨丽扯了扯我的胳膊,我才意识到我一直把她抓得有多紧。“对不起。”我低声道。我松开了手,但眼睛没有从海滩上移开。

“他在干什么?”玛萨丽在我的耳边压低嗓音说道,她的脸因兴奋而苍白,鼻子上的小雀斑在阳光下变得更突出了,“他是怎么到这儿的?”

“我不知道!看在上帝的分上,安静!”

“阿尔忒弥斯”号的船员们交换了一下眼色,扬起眉毛,互相轻推着对方的肋骨,但幸运的是,他们也服从了命令,没有出声。我极度希望他们明显的激动之情在士兵们的眼里仅仅是因为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命运表示惊愕。

詹米和菲格斯已经走向岸边,低声商量着。现在他们分开了,菲格斯神色坚定地走回船身旁边,詹米让士兵们下马,围在他周围。

我不知道詹米在对士兵说些什么,但菲格斯离我们很近,我可以听到他的话。

“这些都是海地角卫戍部队的士兵,”他向船员们宣布,“他们的指挥官——亚历桑德罗队长——”他扬起眉毛,做了个可怕的鬼脸以示对这个名字的强调,“说他们将协助我们的‘阿尔忒弥斯’号下水。”在宣布完后,一些人给予了微弱的欢呼声,另一些人则看起来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