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5年7月9日(第2/3页)

乔治·华盛顿继续勇敢地反驳着,“没有人说他没错,长官,只是……”

“他为他的背叛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就像所有的叛徒都必须付出代价。如果我们获得了对法军战役的胜利……不,当我们获胜时……你就会明白,能取得胜利是因为像你们这样的人服从了像我这样的人——而且是毫不犹豫的。我们的队伍必须绝对服从命令,而且拥有明确的指挥系统。领导者与跟随者。如果没有这样的组织结构就不可能会获得胜利。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华盛顿点了点头,但却很快转开了头,将真实的情绪隐藏于自己内心,在大部队再次开始前进时,他借口去别处忙碌而从队伍前方离开了。我见时机来临,便策马跟在布雷多克身后,保持在他身侧后面一点,稍微居后,以防他看见我。还不到出手的时机。

我忍耐着,等待着时机降临,直到突然从后方传来一片骚动,布雷多克另一边的一位军官立刻从队伍中离开,前去查看,队伍的前方便只剩下了我们。我和布雷多克将军。

我拔出我的枪。

“爱德华。”我开口道,我默默地享受着他在马鞍上转过头来目光看向我的刹那,他先是看向我的枪管,接着才是我。他张开了嘴,我并不确定他要做什么——也许是想呼救——不过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他现在已无路可逃了。

“被另一杆枪指着的滋味不好受吧,不是吗?”我边说,边扣紧了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部队受到了袭击——该死,陷阱触发得太快了——我的马首当其冲,受到了惊吓,而且我的子弹也射偏了。布雷多克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和得胜的喜悦,这时突然间,一个法军士兵冲向我们,从我们头顶上方的树上也射来了弓箭。布雷多克拉起马缰,一声大喝,闪电般冲向了树林边缘,而我则是坐在马背上,手中还握着还未重新上膛的枪,因为这突来的事态转变无所适从。

犹豫几乎要了我的命。我发现那个法军士兵就在我面前——蓝色的上衣,红色马裤——他挥舞着剑直奔我而来。已经来不及放出袖剑了。亦来不及拔出我的佩剑。

然后,那个法军士兵很快从他的马鞍上腾空而起,如同被人用一条绳子扯住了一般,他的头颅一侧爆开一条红色的血雾。同一时刻我听到了枪声,循声而去,我看到在他身后的马背上是我的朋友,查尔斯·李。

我点头表示感谢,但是更为深切的感谢只能之后再来表示,这时我看到布雷多克消失在了树林间,他的脚发狠地踢着马肚子,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他看到我正要策马追赶他。

我大喝一声,策马跟上布雷多克冲进树林,一路冲过从山上冲向大部队的印第安人和法军。在我前方,箭矢如雨射向布雷多克,但是没有一支命中目标。现在我们之前设置的陷阱终于发挥作用了。我看到一辆载满火药的货车冲出树林,冲散了一支步枪兵队,并且爆炸开来,让一群失去骑士的马匹四散逃离大部队,这时在我的头顶上方,原住民则趁机解决掉了那些惊慌失措的士兵。

让人沮丧的是,布雷多克一直保持在我前方,直到他的马再也无法战胜地形之苦,高高扬起马蹄,将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布雷多克痛叫着在泥泞里滚了几圈,他迅速摸向他的枪,结果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想法,爬起身来开始逃命。对我来说,追上他易如反掌,于是我策马上前。

“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个懦夫,爱德华,”我边说边举枪靠近他。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的敌视。他的眼神里满是自负,同时也有我熟悉的轻蔑。

“那就放马过来。”他冷笑道。

我骑马靠近,却在这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我身下的坐骑应声倒地死去,而我则摔在了林地上。

“如此自负。”我听布雷多克说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会是你的下场。”

站到我身旁那个人是乔治·华盛顿,此刻他正举着滑膛枪瞄准了我。我瞬间有了一种喜忧参半的感觉,唯一可感安慰的是最后结果我的将是华盛顿,至少他还有点良心,而不是那个已经泯灭良知的布雷多克来取走我的性命,我闭上眼,静待死亡来临。我后悔没有见到父亲的仇人被绳之以法,而且我已经如此地接近于发现先行者们的秘密,却没能进入那座秘密的神庙,还有我还希望能亲眼看到我的组织将根系遍布世界各地,最后我也没能改变世界,但至少我改变了我自己。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曾努力尝试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但那致命的枪声却始终没有响起。当我睁开眼时,我看见华盛顿已经被从马背上击落,而布雷多克正惊惧地在一旁看着,他的伙伴正在地上与一道身影扭打在一起,我立刻认出那道身影是齐欧,她不仅趁华盛顿不备击倒了他,并且缴了他的械,用匕首架在了他的喉咙上。布雷多克趁机逃跑,我踉跄着站了起来,追在他后面,我越过齐欧牢牢压制住华盛顿的空地。

“快追。”她大喊道。“一定要在他逃掉前抓住他。”

我犹豫了起来,一来是因为我不放心留她一个人面对华盛顿,二来我很清楚更多的敌军就要过来了,但当我看见她用匕首的把手部分用力敲打他,直至他双眼翻白,陷入昏迷时,我就确定她一定能保护好自己。于是我再次拔腿追向布雷多克,只是这次我们两人都在用脚奔跑。他掏出他的枪,猛冲到一株大树的树干后面,举起手臂瞄准。我停下脚步,在他开火时就地一滚,接着我便听见子弹毫无威胁地射到了位于我左侧的一棵树上,我跳起身继续追了起来。他已经拔腿跑了起来,试图甩开我,但我要比他年轻三十岁;也不像他那样在过去二十年的军队管理生活中慢慢变胖,甚至我都还没开始流汗他的速度就已经变慢。他回头看向身后,这时他的脚下绊了一下,震落了他的帽子,差点被突出地面的树根绊倒。

我放慢速度,任他稳住身子继续逃命,我再追在后面,几乎都不需要跑了。在我们身后,枪林弹雨之声,凄厉嚎叫之声,人畜痛嚎之声都渐渐模糊远去。森林似乎隔离掉了战场的喧扰,回荡的只剩下了布雷多克不规律的呼吸,还有踩在柔软的森林地面上的沉重脚步声。又一次,他回头看向我——看着我几乎也没在追跑,最后,他终于停下了奔逃,精疲力尽地跪倒在地。

我轻弹手指,放出袖剑,走到他身边。他的肩随着呼吸上下抖动,他说道,“为什么,海瑟姆?”

“你的死将打开一扇新大门;这无关个人情绪。”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