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飞之鸟的危险(第3/6页)

另一个穿着袍子的哈贝尔家族成员,老到令人无法置信,正坐在一个凳子上,手托着下颚,自己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而且对陌生人,不管是谁,好像一概不予注意。

当走在前面和哈寇并行的沃夫加几乎要到达河边的时候,他往后一跃,喘着气并且说不出话来。瑞吉斯暗笑,他知道这个巨人看到了什么,而崔斯特和布鲁诺也马上明白了。

溪水是往小丘的‘上’方流,之后消失在即将到达山顶之前,虽然这伙人很确实地听到水在面前流过的声音。然后溪水在越过山顶之后又重新出现,接着在另一边往下流。

老人突然跳了起来,冲向沃夫加。“这是什么意思?”他绝望地呐喊。“怎么会这样?”他在挫折中撞向野蛮人多毛的胸膛。

沃夫加向四周张望想要逃开,他连抓部不想抓这个老人,害怕会伤害到他脆弱的身躯。和他突然冲过来一样出人意料地,老人又跑回了凳子上,并且恢复了他沉默的姿势。

“哎,可怜的夏丹,”哈寇幽幽地说。“在他的全盛期,他真的很有能力。但是这二十年来,他一直被找到了桥下不可视性的秘密这件事所困扰。”

“这条溪为什么跟那面墙受到的待遇差这么多?”崔斯特好奇地问。“这种魔法在巫师的圈子中显然不是不为人所知。”

“啊,但还是不一样,”哈寇迅速地回答,对于在长春藤馆之外还有人对他们的工作成果有兴趣而感到兴奋。“一个看不见的物体不是那么稀罕,但是一个不可视的场域……”他向溪水伸出手,“所有进入这条河的东西都会呈现出这样的性质,”他解释道。“但是只有在它还维持在场域里面的时候。而对一个在魔法作用区域中的人来说,我知道,是因为我自己曾做过这个试验,所有在场域外的东西都是看不见的,虽然里面的水和鱼看来很正常。这违反了我们对不可视性的知识,而且可能实际反映了一个通往异界的裂缝!”他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的兴奋已经超出了黑暗精灵伙伴们的理解范围或兴趣之外,所以他只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并且礼貌地换了另一个主题。

“你们的马要住在这一栋房子里,”他说,指着其中一栋低矮的木造建筑。“你们可以走底桥过去。我现在有些别的事情要做。也许我们待会有机会在酒馆中碰面。”

沃夫加没有完全搞懂哈寇的指示,轻轻地踏上桥的第一块木板,结果马上被一种看不到的力量弹了回来。

“我说走‘底’桥!”哈寇大喊,往桥底下一指。“你们不可以走顶桥过去;那是回来时走的!不要再为过桥的事作任何争辩,”他解释说。

沃夫加对于一座他看不见的桥很感怀疑,但是他不想在朋友及这个巫师面前表现出懦弱。他移动到桥向上拱之处的旁边,极度小心地把脚伸到桥的木造结构之下,去感受看不到而横越河上的东西。但是那里只有空气,以及看不见的水流在他的脚下,他犹豫了。

“继续啊!”哈寇耐心地劝诱他。

沃夫加往前冲,准备让自己掉进水里去。但是让他大吃一惊的是,他并没有掉下去。

他掉了上去!

“哇!”当野蛮人啪地一声头先脚后地撞上了桥的底面时,他大呼出声。他在那里躺了好一阵子,分不清方向,背平贴着桥底,往下看而不是往上。

“你们瞧!”巫师尖声喊道:“底桥!”

崔斯特第二个过去,他轻轻一闪身就跃进了魔法作用的区域,然后轻巧地用脚落在他的朋友身边。

“你还好吧?”他问。

“蛮荒中的道路,好友!”沃夫加呻吟道。“我好渴望蛮荒中的道路,以及半兽人。那还比较安全。”

崔斯特帮助他挣扎站起,因为野蛮人在桥下每头下脚上地站起来一寸(头顶上还有看不见的溪水在奔流),他的内心就开始多纠葛一些。

布鲁诺也有他的坚持,但是来自于半身人的嘲弄逼着他前进,而不久之后这群伙伴就翻回对岸土堤现实世界的草地上了。在他们面前立着两栋建筑物,而他们走向比较小的、哈寇指给他们看的那一栋。

一个穿蓝袍的女人在门边遇上了他们。“四个人吗?”她夸张地问。“你们应该先传话过来的。”

“哈寇让我们来的,”瑞吉斯解释。“我们不是这地方人。请原谅我们疏忽了你们这儿的风俗。”

“那没问题,”女人虚张声势地说。“请进。一年中的这个时节我们真的很闲。我确定我有地方放你们的马。”她带他们到了这栋房子最主要的房间,一间方形室。四面墙从地板到天花板都排满了笼子,大小刚好够一匹猫般大的马在笼里伸伸腿。许多笼子已经放了马,上面的名牌指出了它们是为哈贝尔家族中哪一个成员所保留的,但是女人还是找到了四个在一起的笼子,把他们的马放了进去。

“只要你们想要,随时都可以来把它们带走,”她解释说,把每个人坐骑所属笼子的钥匙分配给了他们。当她给到崔斯特,她停了下来,细看他俊美的面庞。“这一位在这里的是谁呢?”她问,不失冷静的语调。“我不曾听说你来了,但是我确定许多人会希望在你离开之前跟他们见个面!我们从没看过你们的族类。”

崔斯特点了点头,并不回答,越来越对这种新形式的注意到不舒服。不知怎的,这好像比无知农民的威胁还让他更觉被歧视。虽然如此,他了解这种好奇心,而且猜想他至少欠这些巫师好几小时的交谈。

在长春藤馆背后的‘绒毛杖’酒馆占满了一个圆形的房间。吧台设在中间,像是车轮的轮轴,而在它占地广大的圆周之中是另一个房间,封闭起来的厨房区。一个有着粗壮手臂及秃头的多毛男人不停地在拿抹布擦着吧台闪亮的桌面,与其说他是在清理溢出的饮料,不如说是在打研时间。

在后头一段距离外隆起的舞台上,乐器在自动地演奏,它们是被一个穿着黑裤子、黑背心、黑发、拿着指挥棒的巫师急速的回旋所引导。每当乐器要奏出渐强的乐音,巫师就会用指挥棒高指,并且用空的那只手的指头弹出响声,彩色的火花就会从舞台的四角迸出。

他们一行人找了个可以看见巫师们走进来桌子坐了下来。他们仔细地挑选座位,因为就他们所能看见的而言,他们是店中惟一的主顾。这些桌子也是圆形的,是用很好的木头做的,并且在餐桌中央装试着银底座上头切割成多面的巨大绿宝石。

“这真是个听都没听过的奇怪地方,”布鲁诺抱怨说,他从过“底桥”的时候就开始一直不舒服。但是因为他非得跟哈贝尔家族说话不可而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