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光明的风暴(第4/6页)

而那个人本身仿佛正在闪耀起光芒。那是火焰或雷电映照在他身上的光吗?但亚瑟似乎比它们更加耀眼。他向前伸出手,仿佛在阻挡暗影生物前进。他的枪姬众蹲伏在他身边,抵抗着强风的吹袭,同时依旧紧盯着前方。

云团相互撞击、盘旋,变成漏斗形的龙卷风,落入到大群的兽魔人之中,又扫过山丘,将许多怪物卷上半空。巨大,由尸体和火焰形成的龙卷气流也从山丘后面升起。怪物的尸体如雨点般落在还活着的兽魔人头上。伊图拉德敬畏地看着这一切,感到全身的毛发都直竖起来,他身边的空气仿佛也充满了能量。

一声尖叫在不远处响起。应该就在这幢房子里,在附近的一个房间。伊图拉德没有转身,他还在观赏着这一幕由能量和毁灭组成的美丽而恐怖的场景。

兽魔人的数组崩溃了,鼓声变得杂乱无章。大群兽魔人开始转回身,互相撕扯着,争先恐后地爬上陡峭的山丘,向妖境逃遁。还有一些兽魔人在继续向前冲。它们或者是过于狂暴,或者被那些驱赶它们的力量逼得太紧,或者就是过于愚笨,根本不懂得逃走。毁灭的风暴似乎已经发展到了定点,一道道闪电随着强风落下,火浪翻卷,冰屑激射。

天地之间仿佛变成了一件大师的艺术品,恐怖、毁灭、极尽精彩的艺术杰作。亚瑟向天空举起手,风速变得更快,闪电变得更加密集,火焰更加炽烈。兽魔人尖叫着、呻吟着、哀号着。伊图拉德发现自己在不住地颤抖。

亚瑟将手握成拳,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一个被强风卷上高空的兽魔人掉落下来,如同被风丢弃的一片落叶。火焰熄灭了,黑白色的云团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蓝天。

亚瑟放下手。他面前的大地上堆积着一层又一层尸体,数以万计的兽魔人尸体还在冒烟。就在亚瑟的面前,尸体堆积成一道百步长、五尺高的堤坝,几乎已经要碰到亚瑟的脚尖。

这场战斗持续了多长时间?伊图拉德发现自己没办法估计这段时间。不过看太阳的角度,至少已经有一个小时过去了,也许更久。伊图拉德却觉得只过了几秒。

亚瑟转身走开。枪姬众有些摇晃地站起身,踉跄地跟在他身后。

“那个尖叫声是怎么回事?”耐伊夫问,“就是房子里刚刚发出的那声尖叫,你们听到了吗?”

伊图拉德皱起眉,他也清楚地听到了。他走出房间。一些人,包括巴歇尔的几名军官都跟在他身后。剩下许多人仍然留在房里,盯着那片被冰和火净化过的原野。让伊图拉德感到奇怪的是,山丘上的塔楼没有一座倒掉,仿佛亚瑟的攻击全都集中在暗影生物上。一个人的导引能做到这么精确吗?

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伊图拉德已经大致猜到尖叫声来自哪里。他走到托库曼的房门前。巴歇尔打开房门上的锁,他们走了进去。

伊图拉德第一眼没有在房间中找到任何人。他不禁感到一阵恐惧,那个家伙逃走了?他抽出腰间的佩剑。

不,一个人正蜷缩在床边的角落里,精致的衣服上满是褶皱,紧身上衣血迹斑斑。伊图拉德放下了剑。托库曼的眼睛不见了。看样子,他用一根鹅毛笔把两颗眼珠挖了出来,现在那根染了血的笔就在他身边的地上。

这个房间的窗户上破了一个洞。巴歇尔朝那里瞥了一眼。“托库曼夫人应该在那下面吧。”

“她跳出去了。”托库曼悄声说着。他依然在抓挠自己的眼窝,手指尖上满是鲜血。他仿佛已经陷入了某种半晕眩的状态。“那光……那可怕的光!”

伊图拉德瞥了巴歇尔一眼。

“我看不到。”托库曼喃喃地说着,“看不到了!暗主,您的保护在哪里?您的军队呢?您的利剑呢?那光在啃咬我的意识,就好像老鼠啃咬尸体。它烧掉了我的思想。它在杀死我,那光在杀死我。”

“他已经疯了。”巴歇尔面色严峻地说道。他跪在那个人旁边。“听他的话,这样的下场已经是便宜他了。光明啊!我的亲戚竟然是暗黑之友,还控制着这座城市!”

“他在说什么?”一名巴歇尔的部下问,“一道光?他肯定不可能看到那场战斗。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一扇窗都不是朝向北方的。”

“我怀疑他所说的并不是那场战斗,沃格勒。”巴歇尔说,“来吧,我怀疑真龙大人已经累了,我想要确保他得到应有的照料。”

就是这个,明一边想,一边用指尖敲打着书页。她坐在提尔之岩的窗台上,正享受着窗外吹来的微风,同时尽量不去想兰德。他没有受伤,但他的情绪很激动,是愤怒,真希望他不要总是这么愤怒。

她摇摇头,撇下那些忧虑。她还有工作要完成。她所追寻的线索是错误的吗?她的解释不正确?她再次阅读那段文字:光明在无限虚空的巨口前被握住,他的全部都能够被掌握。

她的思绪被一道出现在走廊对面房间里的强光打断。她丢下书本,跳到地上。兰德突然间靠近了,她能通过约缚感觉到他。

两名枪姬众正守在那个房间门口,以防有人会在无意间闯进去,被神行术通道割伤。现在那个通道对面是一座散发着浓重硝烟味的宫殿。兰德踉跄着走过通道。明跑向他。他看起来精疲力竭,双眼通红,面无血色。他叹了口气,靠在明的身上,让她扶着自己坐进椅子里。

“出了什么事?”明问艾娃丝妮。那名枪姬众紧跟在兰德身后走过了通道,她是一个身材瘦长的女人,像大多数枪姬众一样,她剪短了自己的深红色头发,只在背后留着一根小辫子。

“卡亚肯没事,”那名枪姬众说道,“他只是像个比所有人都多绕营地跑了一圈的毛孩子,只为了证明他能跑得更远。”

“他今天获得了巨大的节。”另一个名叫依菲娜的枪姬众说道。她的声音非常严肃。

兰德叹了口气,坐进椅子里。巴歇尔也从通道中走了过来,马靴敲击在岩石地面上。明听到下方传来阵阵喊声,一队伤病正从一个更大的通道中被运过来。提尔之岩的广场上很快就聚集了很多人,负责治疗的两仪师纷纷跑来照料这些满身血迹和烟尘的士兵们。

跟在巴歇尔身后的是一名瘦削的中年阿拉多曼人,罗代尔·伊图拉德。他看起来早已累坏了,脏污的脸上挂着血痂,衣服破烂不堪,手臂上还胡乱裹着一些绷带。兰德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虽然他坚持要披着那件陈旧的褐色斗篷,不过他的衣服还很干净。但光明啊,他真的是已经过度透支了体力。

“兰德,”明说着,跪了下去,“兰德,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