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需要一名铸钟匠(第2/4页)

“对于一个不久前才见过掷弹筒的人来说,能想到这个办法的确不错,”亚柳妲说,“我早就想到这个办法了,但我有我的理由。”她的声音忽然充满痛苦,但那种苦涩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揶揄的意味:“你来解个谜吧!你很聪明,不是吗?”她一边说,一边挑起一侧眼眉。哦,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觉得这么有趣?“你告诉我铸钟匠能有什么用,我就告诉你我的一切秘密,甚至包括那些能让你脸红的秘密,好不好?”

现在,这件事开始显得有趣了。一亲亚柳妲的芳泽相当有吸引力,但还是烟火更重要。亚柳妲会有怎样的秘密能够让他脸红?也许最后会是他让她吃惊呢?塞满他脑海中其他那些人的记忆并非只是关于战争的。“一名铸钟匠,”他在沉思中说道,他并不知道这个词是从哪里来的,那些古老的记忆甚至没有给他一点提示,“嗯,我想……一名铸钟匠能够……也许……”

“不,”亚柳妲的音调突然提高了,“你现在离开,过两三天再回来,我有工作要做,但你的问题和小花样太让我分心了。不,不要争论!你现在就离开。”

麦特满脸怒气地站起身,将他的黑色宽边帽扣在头上。小花样?小花样!该死的!他进来时就把斗篷随便堆在门口,当他弯下腰捡起斗篷时,又不由得轻哼了一声。他在这张凳子上已经坐了快一整天,但也许只有当他解开亚柳妲的谜题时,才可能获得一点进展。警铃还是报时钟,和这些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你不是已经属于另一个人的话,我也许想要亲吻像你这样聪明年轻的男人,”她用明显带着暖意的声音说,“而且你的屁股是这么漂亮。”

麦特猛地直起身,努力让后背朝着亚柳妲,他的脸颊已经非常热了,他可不想让亚柳妲看到他脸红。现在他已经能让自己忘记身上穿着的是什么了,除非有人向他提起这件事。在酒馆里总是难免会有这种意外,当他还只能平躺,腿上打着夹板,肋骨用皮带束住,全身裹满绷带的时候,泰琳就把他所有的衣服藏起来了,麦特至今都没找到那些衣服,不过那些衣服一定只是被藏起来,而不是被烧掉了。不管怎样,她不可能永远管住他。现在麦特身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只剩下他的帽子、围住脖子的黑色丝巾和那个用皮绳挂在他衬衫里的银狐狸头,还有他的小刀。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他可就真的要坐立不安了。当他终于能从那张该死的床上爬下来时,那个该死的女人已经为他做好全套的新衣服。她甚至就坐在他身边,看着那些该死的女裁缝一寸一寸量过他的身体!现在,雪白的蕾丝缎带围在他的手腕上,几乎完全遮住他的手,更多的蕾丝缎带从他的领口溢出来,一直延伸到他该死的腰上。泰琳就是喜欢看男人身上有很多缎带。他的斗篷是耀眼的亮红色,紧紧裹住双腿的马裤也是同样的大红色,而这件斗篷的滚边还是金线绣成的漩涡花纹和白色玫瑰;在左肩部位,一片椭圆形白底色上还绣着密索巴家族的绿色剑锚标志。他的上衣底色是只有匠民才会使用的亮海蓝色,胸口和袖子上都绣着金色和红色的提尔迷舞图案。他完全不想去回忆自己不得不怎样做,才让泰琳没有在他的身上装饰珍珠、蓝宝石,以及天知道是什么种类的珠宝。而且,这件衣服太短了,简直是短得下流!泰琳也喜欢他该死的屁股,而且她似乎并不在意让别人看到它!麦特将斗篷在肩膀上撑开,至少这样能遮住他的身体,然后从门边抓起齐肩高的行路杖,他的屁股和腿只要走起来就不会痛了。“好吧,两三天。”麦特竭尽全力以最庄严的声音说。

亚柳妲轻笑一声,但麦特还是听到了。光明啊,一个女人的笑声真是比码头上一个流氓的连串恶骂更厉害!亚柳妲肯定是故意的!

一瘸一拐地从马车厢里走出来,麦特站在木制阶梯上,用力摔上车厢门。下午的天空就像早晨的天空一样,狂风呼啸,暗淡无光,彻底被乌云覆盖,凛冽的寒风不时像刀子般划过皮肤。阿特拉没有真正的冬天,但现在这种天气也已经够受的了。海面上风暴不断,陆地也在下着带冰粒的雨,潮湿的天气让这里显得比大雪皑皑的北方更加寒冷难耐,即使在没有下雨的时候,脚下的地面也满是泥泞。麦特紧皱双眉,蹒跚地向远处走去。

女人!不过亚柳妲的确很漂亮,而且她知道如何制造烟火。一个铸钟匠?也许他能在两天之内就解开这个谜题。至少亚柳妲现在还没有要追逐他的意思。最近似乎有许多女人都这么做。泰琳是不是对他做出了某种改变?让女人们都像她那样开始追逐他?不,这太荒谬了。风吹起他的斗篷,但他并没有心思去管斗篷。两名身材苗条的女子正从他身边走过,麦特猜她们应该是走钢丝的演员。她们都向他露出媚气十足的笑容,麦特也向她们报以微笑,并竭力让自己的脚步稳一点。泰琳并没有改变他,他还是以前的那个麦特。

和汤姆向麦特讲述过的流浪马戏团相比,卢卡的马戏团大了至少五十倍,许多五颜六色的帐篷和马车散布在一片广大的地区里,就像一座大村子。尽管天气很糟糕,麦特还是能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一些演员在卖力地演出。一名女子穿着有很长下摆的白色纱衣和紧身裤,正在两根高柱间的一根长绳末端来回摇摆。然后她飞起来,又被在另一根长绳末端晃动的人握住了脚踝。接着她转过身,抓住绳子,把自己拉回她原本的位置,再重新开始做同样的表演。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家伙正在一只足有二十尺长的椭圆形大轮子上奔跑,当轮子竖起来的时候,那个人就比时刻可能摔断脖子的荡绳的女演员还高了。麦特还能看见一个赤裸胸膛的男人让三颗光可鉴人的球在他的手臂和肩膀上来回滚动,却从不用手去触碰它们。这的确很有趣。麦特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做同样的事,至少这些球不会让你流血和骨折,他往后的人生中大概还要受不少的伤。

不过,真正吸引麦特的还是那一排排整齐拴缚的马匹。那是很长的马队,二十几个人正在寒风中将马粪铲进手推车里,这里至少有几百匹马。卢卡似乎曾为某个霄辰驯兽师提供过庇护,因此得到丰厚的奖赏,女大君苏罗丝亲笔签署命令,允许他能够保留自己的全部牲畜禽兽。麦特的果仁还是安全的,并不是因为苏罗丝制定的马匹抽取办法并没抽到果仁,而是因为果仁还在泰拉辛宫的马厩里,所以麦特现在不可能得到他的马。加上泰琳在他脖子绕了根套索,她肯定不会让他很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