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默感(第4/7页)

而兰德也想把这场叛乱暂时搁置,他的注意力必须集中在伊利安,必须让人们相信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里,但他也不能让人们觉得他软弱无力。这些人暂时还不会背叛他,但不管是否会有最后战争,只有两件事能让这些提尔人和凯瑞安人不会立刻出刀砍向对方的喉咙。如果是艾伊尔人,他们更愿意与对方相处,而且他们害怕转生真龙的怒火。如果他们失去了这种恐惧,他们一定会在兰德骂一句“千杀的”之前先杀死对方,然后向艾伊尔人开战。

“有没有人为他们辩护?”兰德问,“有没有人知道他们有什么理由?”即使有人知道,他们也都紧紧地闭上嘴,包括那些仆人在内,二十多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等待着。也许看着他的人里面,仆人是最专注的。苏琳率领的枪姬众们则监视着除了兰德之外的每一个地方。“他们的封号将被剥夺,他们的土地和财产会被没收,对每一个已知姓名的反叛者发出逮捕令,包括每一个女人。”现在他面临一个问题。提尔律法中,对于叛乱者的惩罚是死刑,他已经改变了一些法律,但还没来得及改动这一条,而现在要更改已经太迟了。“对外公布,任何杀死反叛者的人不被视为杀人犯,任何帮助反叛者的人都以同罪论处,投降者则可免于一死。”也许这可以解决爱丝坦达给他出的难题。他没办法下令对一名女子处以死刑,他希望自己能想出解决之道。“坚持叛乱者将被吊死。”

提尔和凯瑞安贵族们不安地挪动着身体,彼此窥望着,不止一个人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他们肯定想到了死刑的判决,对于叛乱者绝不能有任何宽贷,毕竟那会引起战争,但剥夺封号的命令确实让他们感到震惊。尽管兰德在这两个国家改变了许多法律,尽管贵族们现在也会被传唤到文职官员面前、会因为杀人被吊死、因为伤人而被处以罚金,但他们仍然认为有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一些理所当然的规则让他们像狮子,而平民只是绵羊,即使被绞死的大君仍然是大君。但现在达林和他的同党,将以贱民的身份被推上绞架,这对他们来说,一定比死亡更加可怕。而那些仆人们则泰然自若地端着他们的酒壶,准备斟满每一只被很快倒光的杯子,他们像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但一些仆人的眼里似乎正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欢喜。

“就这样了,”兰德一边说,一边扯下脖子上的束发巾,走到桌边,“让我们看看地图,沙马奥比几个在哈登莫克腐烂的傻瓜更重要。”他希望他们真的能腐烂在那里,烧了他们吧!

维蓝芒闭紧了嘴,托墨朗迅速地展平紧皱的眉头,桑那蒙的面孔一直平滑得像一块玻璃,仿佛戴上了一张面具。其他提尔人都露出疑虑的神情,凯瑞安人也是一样,不过赛玛拉迪这次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表情。这些贵族中有些人在提尔之岩的战斗中见过魔达奥和兽魔人,或者是在凯瑞安见过兰德与沙马奥的对战,但他们仍然认为兰德声称弃光魔使的出现是他发疯的前兆之一。兰德已经听到有人在偷偷议论,说凯瑞安的破坏是他一手造成的,说他在暴躁时会不分敌友地狂乱攻击。兰德无意中看见莉艾岩石般的面孔,他相信,如果这些贵族没有管好自己的表情,枪姬众的矛尖一定会刺穿他们的胸膛。

他将束发巾扔到桌上,翻检着铺成几层的地图,贵族们也渐渐聚拢到桌边。巴歇尔是对的,人们会追随打胜仗的疯子,只要这个疯子一直在赢。当他找到想要的伊利安东部地图时,艾伊尔首领们到了。

纳凯艾伊尔的布鲁安是第一个走进帐篷的,他身后紧跟着色拉得的哲朗、雷恩的戴雷克、汤曼勒的汉和查林的鄂锐,他们每个人都和帐篷中的四名枪姬众彼此点头致意。布鲁安是名高大的男人,有一双阴郁的灰色眼睛,他是这五个南下部族的统帅,没有人对此表示反对。布鲁安奇特的平静神态掩饰了他的战斗技能。首领们穿着凯丁瑟,束发巾松松地挂在脖子上,除了腰间的重匕首之外,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但即使当艾伊尔人只有一双空拳的时候,也绝不能小觑他们的战斗能力。

凯瑞安人只是假装艾伊尔人不存在,但提尔人则一边冷笑着,一边故意大声地嗅着香盒和洒香水的手绢。提尔只是将提尔之岩失陷给艾伊尔人,而他们相信,艾伊尔人是依靠转生真龙的力量(或者是两仪师的力量)才夺取了提尔之岩。但凯瑞安遭受艾伊尔人两次的蹂躏,受过双重的失败和羞辱。

除了汉之外,其他艾伊尔人对这些湿地人完全视而不见。满头白发的汉有张布满皱纹如同皮革的脸,他在瞪着那些湿地人的时候,眼里总闪烁着杀气。他是个脾气刚硬的男人,一些提尔人身高与他相当的事实,也不会让他有什么好心情。汉在艾伊尔人中算是矮个子(即使这样,他也比大多数湿地人要高),他像安奈拉一样很容易因此而大发脾气。当然,艾伊尔人蔑视“毁树者”,这个称呼是专门使用在凯瑞安人身上,他们对凯瑞安人的另一个称呼是“背誓者”。

“伊利安人。”兰德坚定地说着,伸手将地图抚平,他用真龙令牌压住地图的一边,用一组覆金的墨水瓶和沙碗压住另一边。他不需要这些人现在就开始彼此杀戮,至少他还在这里,他认为他们还不会这样做。在故事里,联军最后一定能彼此信任和喜爱,他怀疑这些人是否能有这样的结局。

起伏不定的马瑞多平原在延伸进入伊利安之后不久,就变成森林丘陵,随后是曼埃瑟兰河,以及曼埃瑟兰河的分支沙奥河。跨越十里范围的五道墨水线表明这些山丘东端的边界,这就是道尔隆丘陵。

兰德将手指点在这段墨水线中部的交叉点上。“你们确定沙马奥没有扩展营地?”维蓝芒脸上一阵轻微的扭曲让兰德恼怒地说道,“那么就是布兰德大人,如果你想听的是这个名字,或是九人议会,或是马汀·斯戴潘诺·德·巴尔加,如果你以为伊利安国王仍然掌权的话。他们有什么行动?”

“我们的斥候是这么说的。”哲朗平静地说。他像长刀般细瘦而刚硬,浅褐色的头发有许多都变成了灰色。自从兰德到来,色拉得和高辛艾伊尔四百年的血仇了结之后,他就一直显得非常平静。“沙汾奈和多阿马狄应一直在严密地监视着那里。”说到这里,哲朗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戴雷克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在成为首领之前,哲朗曾经属于沙汾奈——刀手众;戴雷克属于多阿马狄应——寻水众。“跑者会在五天内给我们带来一切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