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次治疗(第4/8页)

赛丽塔·托蓝(她是提尔人,几乎像海民一样黝黑)突然就冒到奈妮薇面前。“有人抢在我前面了,如果我一定要排队的话,那就烧了我的灵魂吧!”

“我是第一个来的,赛丽塔。”珍奈尔坚定地说着,同时握紧了奈妮薇的手臂。

“我是第一个。”拉芮萨也握紧了奈妮薇。

奈妮薇恐惧地看了伊兰一眼,得到伊兰同情的回视。然后伊兰耸了耸肩。这就是伊兰所谓的太迟了,从此以后,除了睡觉之外,奈妮薇大概不会再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时间了。

“……愤怒?”珍奈尔还在说话,“我知道五十种现成的办法,可以让她气恼到能啃碎石头。”

“我能想到一百种办法,”拉芮萨说,“我一定要打破她的封锁。”

玛格拉·代伦诺挤进了人群——她是个很魁梧的女人,如果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剑,或者是一把铁锤,看上去也需要合适得多。“你打破封锁?拉芮萨?哈!我已经想了几个办法,一定能把她的封锁彻底揪出来。”

奈妮薇只是想尖叫。

史汪正在等候室里,她必须努力地压抑住自己,才能让自己不会一直拥抱着阴极力,而且她觉得自己几乎又要哭泣了。不能这样,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不能变得像是个愚蠢的初阶生。所有人都露出了惊奇和欢快的表情,所有人都向她致以温暖的欢迎,仿佛她已经离开她们数年之久,这让史汪得到很大的安慰。特别是那些在史汪成为玉座前就已经和她是朋友的人,那些被时间和责任从她身边拖走的人。蕾兰和黛兰娜抱住了她,就像是很久以前那样。沐瑞曾经是史汪唯一亲近的人,除了莉安之外史汪唯一一位戴着披肩的朋友,而史汪和沐瑞的友谊也是因为她们的责任才能一直维系下来。

“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蕾兰笑着说。

“实在太好了。”黛兰娜热情地喃喃道。

史汪笑着,又不得不从脸颊上抹去泪水。光明啊,她出了什么事?她还从没有过这样哭得像个小孩!

也许这只是因为喜悦,因为重新得到了阴极力,因为身边所有这些温暖。光明知道,这一切足以撼动任何人的神经。她从不敢梦想会有这样一天到来,而现在,它来了。她完全不怪这些女人们——对于她们之前对她的冰冷和疏远,对于她们要求她谨守身份的命令——两仪师和非两仪师之间的界限是清晰的。在她被静断之前,她也在坚持着这条界限,她知道被静断的女人该如何对待自己,如何对待那些仍然能导引的人。而现在,她恢复了导引能力,自然又跨过了这条界限。这一切都不再需要了,这甚至让她有了一点奇怪的感觉。

她从眼角看到加雷斯·布伦正快步走上房间侧面的楼梯。“请原谅。”她说了一句,就匆匆地追到加雷斯的身后。

虽然史汪在尽量加快脚步,但她每走两步,就要接受一名两仪师的祝贺,所以一直到了二楼的走廊上,她才追上加雷斯,她跑到他前面,回身拦住了他。加雷斯大部分已经变成灰色的头发上带着明显被风吹过的痕迹,方脸和旧软皮外衣上都是灰尘,但他看上去就像岩石一样坚硬。

他举起一捆纸,说道:“我必须把这个放下,史汪。”然后就想要绕过她。

史汪又一次迈步挡住他:“我已经被治好了,我又能导引了。”

他却只是点了点头:“我听到人们正在谈论这件事,我想这意味着你从现在开始可以用至上力清洗我的衬衫了,也许它们现在能真正变得干净些。我很后悔那么轻易地就放走明。”

史汪瞪着他,这个男人不是傻瓜,为什么他要装作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我又是两仪师了,你真的想让两仪师为你洗衣服!”

为了让加雷斯有一点清晰的概念,史汪拥抱了阴极力——那种久违的甜蜜是如此美妙,让她颤栗不已。风之力将加雷斯包裹,将他举起——试图将他举起。在惊讶中,史汪导引更多的至上力,她很努力地导引,直到那种甜蜜像一千只钩子刺穿她的身体,而加雷斯的靴子却丝毫没有离开地板。

这是不可能的,确实,将重物举起看似简单,确实导引中最困难的事情之一,但史汪曾经能举起接近自身体重三倍的重物。

“这是要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加雷斯冷静地说,“还是要吓唬我?雪瑞安和她的朋友们已经对这件事说过话,评议会也对此说过话,更重要的是,我还记得你说的话,史汪。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即使你重新成为了玉座。现在,解开你所做的,否则等我得回自由的时候,我会因为你的幼稚而抽你耳光。你很少会有幼稚的表现,所以你不需要以为现在我会让你离开。”

史汪几乎是有些头晕地放开了真源。不是因为加雷斯的威胁(加雷斯会这样做,他以前也这样做过,但史汪不是因为这个),也不是因为无法将加雷斯举起来。泪水从她的眼中涌出,她希望放开阴极力能帮助自己阻止它们,但仍然有一些泪珠滚落她的脸颊,无论她如何用力眨眼。

没等史汪反应过来,加雷斯已经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光明啊,女人,不要告诉我,我把你吓到了。我以为即使把你扔进老虎窝里,你也不会被吓到的。”

“我没有被吓到。”史汪僵硬地说。很好,她还能说谎,但心中的泪水已经愈来愈多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不要总是这样非把对方逼得发疯不可。”他低声说道。

“我们不需要想任何办法。”它们来了,它们来了,哦,光明啊,她不能让他看到。“离开我,求求你,请离开我就好。”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加雷斯犹豫了一下,就照她说的做了。

听到身后的靴子声逐渐远去,史汪努力绕过走廊十字路口的拐角,泪水的洪流已经冲垮了堤坝,她跪倒在地,哀恸地哭泣。现在,她知道这是什么了。奥瑞克,她的护法,她死去的护法,爱莉达在废黜她的时候杀了奥瑞克。她可以说谎,三誓并没有回来,但一些属于她和奥瑞克的东西回来了——一种血肉之间、心灵之间的连结,她重新感觉到了它们。奥瑞克死亡的痛苦先是被爱莉达造成的剧变所掩盖,又被静断所埋没,这种痛苦现在充满了她,把她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她蜷缩在墙边,哭嚎着,现在唯一让她高兴的事就是加雷斯没看见这些。我没有时间陷入爱情,烧了他!

这个想法好像一桶凉水泼到她的脸上,痛苦还在,但泪水已经停止了。史汪从地上爬了起来,爱?这是不可能的,就像……就像……她想不出有什么事能像这件事一样不可能。不可能是那个男人!